天字医号(238)
听着这些话,顾晚晴怔怔地,原来从那个时候起,他就已经有所察觉了么?那么随后的相行渐远,到底是因为他们没有缘分,还是他的刻意回避?他想要的到底是那个简单的顾还珠,还是她呢?
“是因为失去医术的变故,你才会出现么?”傅时秋问过半晌,并没得到什么回答,看着眼前垂目而坐的顾晚晴,释然一笑,并不追问,“我常常怀念我们最初相识的那段日子,那段时间的你才是真正的你,也是最吸引我的你,但随着时日渐长,那个你就消失了,你把那个真实你,封闭起来了。”
“我没有……”顾晚晴的一句辩驳,虚弱得毫无底气。
“没有吗?”傅时秋似乎决意与她挑明,“那么你告诉我,这个世上,除了叶氏夫妇,你还信任谁?”
顾晚晴刚一张嘴,可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她想说他,但她有许多事都瞒着他,甚至会为了自己的利益利用他;她还想说袁授,但她说不出口,袁授对她的信任毋庸置疑,但她呢?最简单的,她连傅时秋在这里的事,都没有向袁授透露,虽然她想了无数的理由来解释这一行为,但她到底在担心什么?或许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
“你信任叶氏夫妇,是因为他们毫无保留地对你付出,而不需要你付出什么。”傅时秋的声音较之刚才清晰了不少,“他们也在你最不设防的那段时间里证明了他们对你无私的付出,所以你信任他们,但其他人……你是怕,再遇到大长老,或者是顾长德那样的事么?”
顾晚晴的指尖收紧了些,将衣摆捏出一块皱褶。
傅时秋看着她手上的动作,沉默了一会,艰涩地开口,“不止是他们,包括我、顾明珠、袁北望……甚至你身边的丫头,都曾算计过你、利用过你,让你紧闭心房的不是别人,是我们。”
寂静,再一次在二人间蔓延,这一次,傅时秋没再急着开口,安静地看着顾晚晴,看她已然不复明丽笑容的脸庞,心下一片苦涩。
顾晚晴也没有开口。
乍听傅时秋的言论,的确让她有些错愕,可渐渐地,她发现自己原来并不那么惊讶,好像他说的话,正是她内心深处,从未与人提及过的声音。
她怎能不怕?初来乍到的那几个月里,她看似自由自在地活着,但有多少人在暗处看着她、算计着她?她又吃了多少的亏?这些她不说,不代表她已经忘记,她之所以能再走回顾家,能再面对大长老和顾长德,甚至能担起维系顾家的重任,绝不是过往不究,只是她找到了保护自己的办法,她想,在这世上,有几个人能像叶顾氏那样一心为她?就连叶明常都险些犯了错,差点被她逐出心房,既然值得信任的人寥寥无几,她在哪里又有什么差别?利用与被利用,算计与被算计,只要少倾注些感情下去,这些自然不是问题,那么,回到顾家又有何妨?
她不是健忘,而是自认找到了保护自己的方法。
“这样筑起心房……很累吧?”傅时秋问着话,他的神情,却正是应了他的话,无比疲惫。
听着他了然的问话,顾晚晴蓦然喉间一紧,眼眶随即跟着热了起来,累吗?或许一开始的时候会因为不适应这种时时提防的生活而感到疲累,但现在?她早已麻木了。
她甚至已经忘了该如何去表达自己的情绪,高兴、不高兴,她都是那个样子,就连与袁授的感情,她走出的那一步,也是理智地说服,到底添了多少感情进去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我本期待着袁授那小子能医好你的心病,但显然,他也没这个能耐。”
傅时秋的话让顾晚晴又是一阵黯然,正在这时,车外传来几句对话,傅时秋立时噤声,麻利地起身转到帐帘之后,顾晚晴侧耳听了听,听出是每天来给她送晚饭的伙头军,想来此时天色已然不早了。
果然,没一会叶顾氏就半掀了车帘送进一盘饭菜,又是有酒有ròu,还散发着热气,这么久了,袁授对顾晚晴的照顾是不肯有一丝疏忽的。
顾晚晴正想把酒饭送到里间去给傅时秋吃,又听叶顾氏在外低呼一声,“世子”。.。
第一百一十九章昏迷
听到这声低呼,顾晚晴当时就是一惊,现在已快要到了扎营之时,以往这个时候袁授都在忙,根本腾不出功夫来这,通常要等到入夜后,才会有时间到她这来说说话,这也是顾晚晴为什么这么放心把傅时秋留到现在的原因。
回头看了一眼拉上一半的帐帘,顾晚晴起身钻出马车,正见到袁授从马上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