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曾照江东寒(102)
用刀吗?
和霍扬一样,野兽般杀气腾腾?我有些心动,也有些忐忑。
这算是,师父的肯定么?
我笑道:“师父,我还要嫁人的。刀那么血腥,不如剑斯文好看呀!”
他却没有笑:“胡说八道!”
一个士兵轻轻落在我们面前。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九个士兵沿着我们连起的绳索,悄无声息从对岸爬了过来。他们身上绳索与对岸相连——绳桥变成了十个。
更多的士兵爬了过来,也有一两个不甚落水的,悄无声息的被酉水带走,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只有奔腾的黑色酉水,依然在夜色中呼啸。
最终,所有士兵在我们面前站定。
偏将站在我们面前,一拱手:“二位,多谢相助!我们这便往扬口去了!”
我犹豫了一下,又听那偏将道:“周将军即将水路攻打沔阳,还要仰仗两位!请两位速速返回,静候烽火讯号!”
十条绳桥,他砍断九根。在我们回到对岸后,砍掉了最后一根。
只许胜,不许败,这是周昉给他们的死命令。
我和师父目送八百儿郎在夜色中迅速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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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林乌森森的,月牙儿又隐入了浓淡混杂的灰黑云层中。林中无风,却依然潮冷刺骨。虽然面前的树林静得像死物,却依然有飞鸟被惊起,尖啸掠起。
我喘着粗气,和师父停步在林子边缘。
树木是黑色的,人也是黑色的。有兵士迎上来,将我们带到队伍中。也不知走了多久,只是越过了黑压压的人群,才来到周昉面前。
“二位奔走一夜,辛苦了!”周昉朝我们点点头。林放拢袖站在他身后的阴影中,看不清表情。
“幸不rǔ命!”师父低声道。
周昉的黑脸上绽放笑容:“甚好!只要扬口一破,杜增必定首尾不能兼顾!哈哈哈!”一旁的将领们都面露喜色。
一旁林放道:“现在是二更。按照原计划,我们等到三更。只要凤樟堤和扬口有一处有烽火传来,我们便从水路强攻!”
众人皆点点头。
我抬头朝北边和东南分别望了望,蓝黑的天空依然一片静默。
“夏侯、泓儿,你们先歇息一下。”林放淡淡道。
我望着他,想把他的脸看清楚,树林中却太黑了。只能看到他一双晶亮的眸。
哎,老大,之前你不是很担心我落水么?怎么我好歹平安归来了,你却没点喜悦之情呀?
察觉到自己内心的期待,我呆了呆,伸手“啪”一声脆响,打了自己一个耳光。
这一下,师父、周昉、林放还有身边几个将士全都直直看着我。
我没理会他们,恨恨的想:战清泓啊战清泓,之前林放关心你的安危,你就往男女之情上胡思乱想,已经对不起温宥了!如今见他淡淡的没有关切之意,你怎能有些失落呢?
他是主上,他是老大,他是盟主大人!身为爱将心腹,战清泓,你也该有点宠rǔ不惊的气度——我朝自己说道。
这样想畅快了许多,我抬起头,却只见林放已跟周昉走远,清瘦的背影与周昉的虎背熊腰站在一起,却不失挺拔丰俊。
他怎么好像,又长高了一点?我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个念头。还没来得及判断这念头的对错,却见林放停住脚步,忽的转过身来。
漆黑的林中,只能隐约看到他清润姣好的脸部轮廓。可即使这样黑,我却偏偏感觉到他灼灼的视线。
是在……看我么?我只觉得自己的心忽然滞了一下,而后被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一点点填满。有些酸,有些甜,有些痒,然而更多的,似是不知所措的慌乱。
他扭过头去,与周昉低声说着什么走远了。
我的脸却不可抑止的越来越热,我只得低下了头。
战清泓,你他娘的有病啊!
我再次狠狠扇了自己一个耳光,声音不大,却使上三分力,疼得半边脸似要即刻掉下来。
我捂着脸抬起头,林放等人早已走远,只有周围的士兵们目不斜视、面无表情,如他们身边的树木般寂静矗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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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宥,温宥……林放,林放……战清泓,你不是已与温宥定了终身么?可这几日,为何又被林放的一举一动惹得忐忑不安?
你是不是中意林放,不喜欢温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