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鬼事(82)
苏御安没搭腔,照旧摆弄着法坛上的东西。苏御信复又低下头追问何敢:“说话啊。”
“没听清。”何敢的脸都快埋进便当盒里,“当时就只听见有人在喊,肯定不是滕老师。到底几个人是男是女我都没听清。”
“事后呢?你没问马奇和杜广平吗?”
“能不问么?”何敢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不是冷血的人,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老实人而已,遇上那种事算他倒霉,但是好奇心他还是有的。被救出去之后,在医院躺了一天才能下床。那时候,他们三个都在同一间病房。他昏迷的时间比较短,这可能跟身体有关系吧。等他醒过的时候发现马奇也醒了。他注意到杜广平还在睡着,就趁机问了事故现场的事。
当时马奇三敛其口,只是呆呆地看着手里的表,他还纳闷,一块已经坏了的表有个什么看头?后来,他在枕边发现了自己的钱包和手表,那时候他都没在意,只是看到手表停在五点十八分上。当天晚上,有政府部门的人过来表示慰问,他才知道当时还有三个人在一楼,找到的时候两个已经死亡,一个重伤。他马上想起了马奇和杜广平悄悄议论的那个场景,但是他不敢问,或者说也根本不想问。
这是一种消极的逃避态度,没人会揭穿他,因为大家都有这种心理。直到,他们都出院了。滕凤梅没回家,买了一束花叫了车扯上马奇也没说要去哪里。何敢知道,他们是去祭奠那两个人。
也许何敢之所以最后一个被杀正是因为他当时没有选择的权力。苏御信放下手里的便当起了身,事情到了今天这地步他没什么可说的。他早就习惯了人世间的生生死死,看得淡了,也就不会被当事人的情绪感染。他所担心的是御安,御安的心情似乎一直不好,起起伏伏不稳定。
“哥,刚才就想问你,怎么换外衣了?今天冷,你还穿了件薄的。”
苏御安看了看临时抓来穿的衣服,的确是薄了点。好在屋子里并不冷,也就推着御信,没让他把外衣脱给自己。
黄天翔坐在那边嘿嘿地笑:“你哥那眼神都快冒绿光了,他冷?你说他热还差不多。”
御信眨眨眼睛,是这样吗?
“我不冷。也没什么不舒服的,昨晚睡的好,现在精神着呢。你别担心我了。”安慰几句御信,御安顺手帮他整理着塞的鼓鼓囊囊的口袋。黄天翔好像觉得苏家兄弟挺好玩似的。还没等他收敛那点不合时宜的笑意,苏御信猛地冷了脸,低声道:“你们进屋去。”
这回,黄天翔笑不出来了。小警察也跟着紧张,咬在嘴里的筷子都忘记抽出来,愣愣地看着苏家兄弟,何敢已经白了脸色,双手发抖。
苏御安也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冷意,他镇定地拿出火机点燃了蜡烛,关了室内灯,告诉黄天翔和小警察去卧室呆着,那里面已经被御信做了安全处理,暂时威胁不到他们。但是,何敢必须留下。
黄天翔把下属推进了卧室,他站在门口点燃一根烟,大大咧咧地说:“我也开开眼。”
苏家兄弟没去理会黄天翔,苏御信站在法坛之前,肃穆而立。燃符篆、洒祭血、一些就绪后,口中念念有词:“唯三圣人,乃一太极,普受浩劫家之命,鼎膺无量品之褒,紫微清虚洞阴,总领功过,赐福赦罪解厄……”
才说到一半,烛火忽然闪了两下,阴冷的风在门窗紧闭的情况下席卷而来!苏御安手持御信给他的符篆站在何敢身边,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镇定点,别吓尿了裤子。”言罢,定睛看着弟弟,“你继续。”
御信朗声道:“普济存亡,道冠诸天,恩覃三界,大悲大愿,大圣大慈,三元三品,三官大帝,三官九府,应感天尊。”
呼呼而起的阴风在眨眼间熄灭了烛火,整个客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中。昏暗的周遭影影绰绰的尚能辨认一些方位,但人脸是肯定看不清的。他盯着站在法坛前的那个身影,见他一动不动,一时间也不敢轻易开口。
第38章
客厅内没人出声,好像被忽然刮起的那阵阴风吹走了魂。站在卧室门口的黄天翔知道自己的配枪没什么用处,还是习惯性地打开了保险;苏御安紧紧抓着何敢的手腕,几乎被他带动的也开始发起抖来;苏御信瞪大了眼睛,四下寻找着猫魈的影子。
忽然,苏御信朝着苏御安那边跑了起来,好像一座小山似地扑倒苏御安的身上,连着何敢一起扑倒在地!苏御安在紧张之余看到御信的衣服上开了三道口子,猛一转头,发现窗台上不知何时竟然蹲着黑猫!
猫魈!果然来了!
刚才如果不是御信扑过来,那一爪子估计能把何敢的喉咙抓破。这时候,黄天翔也奔了过来,拉着他们三人起身,何敢很丢脸地抓着黄天翔和苏御安的衣服,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