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上第一混乱(408)
我顾不上他寒碜我,先仔细地看了一下,发现确实有一面是有字的,只不过那字更像是一个花纹而已,应该是天庭特有的符号。我贪婪地把10块饼干都揽在身前,说:“限制这么多,能不能多给几块。”
“……这是你这个月的工资,你见过有嫌工资少就跟单位打商量的吗?”
“怎么没见过?去市政府抗议的都有。”
“那你到南天门静坐去吧!”
我找了个小盒把饼干仔细收好,这才指着那个一直趴在桌子上的人问刘老六:“这是谁呀?”
刘老六拍拍这人的肩膀,跟我说:“这位从30岁以后就没怎么吃过粮食,胃里存不住东西,喝了一碗酒就醉成这样了。”
这人醉得快,醒得也快,刘老六这么一拍他,他立刻从桌子上撑起来。这人一起来不要紧,着实把我吓了一跳,我这才看清他大热天里居然穿了一件黑糊糊的大皮袄,上面结满嘎巴,一股酸臭气袭人。更为恐怖的是,这人满脸大褶子,胡子拉茬,脸上同样嵌满油泥,但是一双眼睛充满警惕之色,一闪一闪地四下打量,仿佛常年处在危机之中,但是目光坚定充盈,让人不敢逼视。在他怀里,紧紧搂着一根棍子,大概这棍子上以前还有小旗儿一类的东西,但是现在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了。
我不禁往后挪了挪,惊诧道:“你是欧阳锋?”
大热天穿皮袄,可见此人内力精湛,而他怀里那根棍子,八成就是他常常用的蛇杖了。
刘老六道:“什么欧阳锋,这是位侯爷——苏侯爷!”
“……孙侯爷?悟空?”
刘老六满头黑线:“苏武!苏侯爷!”
我只觉得这名字满熟,道:“苏武是谁?”
刘老六叹了口气道:“你们上小学的时候歌里没唱吗——苏武,留胡节不辱,雪地又冰天,苦忍十九年……”
我急忙站起身,肃然起敬道:“这就是那位大汉使节苏武?”
刘老六道:“就是他了。苏老爷子在匈奴地留了十九年,历经三代汉王,最后赐爵关内侯。”
我哑然道:“当了侯爷怎么还是这德……呃模样?”
刘老六感慨道:“苏老爷子回到汉朝以后不敢丝毫忘记自己受过的屈辱,放着豪宅美食不去享受,依然是从前的装扮,一来是鞭策自己,二来也是警示后人。他一直想再以大汉使节的身份出使匈奴,不过没有实现。他手里拿的就是当年那根旌节。”
我不由得既感又佩,伸手在苏武拿着的那根棍子上摸了两下。苏武往后一撤身,沉声道:“你干什么?”
我委屈地说:“看看也不行?”
苏武厉声道:“除非我死!”
刘老六道:“那是苏侯爷的命根子,除了汉朝皇帝,别人碰也别想碰一下。”
我心想命根子长到怀里这倒有趣,不过我可没敢说。三言两语之间我已经奉苏侯爷为我的新偶像,再说他那根棍子看上去很结实的样子,凿在头上恐怕我就是第二个冉冬夜了。
我把刘老六拉在一边悄声说:“怎么没来由地把苏侯爷请来了?我这些客户的先后次序是怎么排的?”
刘老六道:“本来秦桧之后是几个武将来着,但是你这儿出了事以后我们再往下排人就有了顾虑。那些武将仇人多,恐怕让你的对头有机可趁,所以我们现在安排人都是以文人和不关紧要的人为主。苏侯爷应该没什么问题,我就不信你的对头能再变出一个匈奴国来。”
我看了看苏武跟刘老六说:“我能领他先洗个澡吗?苏侯爷太味了!”
“那随你的便吧。记住顺着他的意就行了,苏侯爷受了这么多年的罪,什么都看开了,现在他就是放不下那份执念,总还想着报效国家呢。”
我说:“行了,那你走吧。”剩下的事我就轻车熟路了。
刘老六临走的时候搂着我的肩膀很动情地说:“小强啊,我对你够意思吧?”
我把他推在一臂之外:“停,停。有事直说!”
“……你看,你跟酒厂把那合同签了以后每个月少说又有几百万的收成了吧?”
我把包拎在手里:“你要多少?”简言之,朋友来了有好酒,若是那豺狼来了,等待它的有猎枪——他要敢要500以上我就拍他!
刘老六好象已经算到了我的底限,小心翼翼地冲我张了五根手指。我捏出5张票子给他:“够了吧?”
刘老六嘿嘿道:“果然是有钱人了,其实我只是想要50。对了,你那辆摩托也没用了吧?”
我在兜里掏了半天才找见从村长那讨来的摩托钥匙扔给他:“在当铺胡同口停着呢,自己开去。”
刘老六又把钥匙丢还给我,笑嘻嘻地说:“不用了,我已经拿铁丝捅开了,就是跟你打声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