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上第一混乱(247)
这时的会长已经越打越郁闷。自从上了台,时迁就从没正面发起过进攻,不是在他头上跳来跳去就是在他下盘钻蹿,而且击打的部位也都匪夷所思:头顶、后背、屁股、大腿内侧。其实以会长的身板,就算放下架子任凭时迁怎么打都跟按摩一个效果,但在擂台上,他的分点就像流水一样失掉了……
要说会长的功夫,那是没的说的。自由搏击本来就是几个欧美懒人发明的,哥几个闲得无聊凑一起想发明一种格斗术,结果又不知道怎么弄,索性将全世界所有武术派别归了包堆儿和拢在一块,发明了想怎么打就怎么打的无赖办法,还美其名曰自由搏击。这种打法也发扬了欧美人一贯的懒散和随性,其实来讲是很飘逸的。而会长的流氓做派也正适合这种体制,而且看得出他有很扎实的传统武术功底,所以绝没有因为身材高大使得动作笨重。但就算这样,还是被时迁绕得晕头转向,像只抓狂的大猩猩在和一只蜂鸟搏斗。
时迁每每在他身前身后乱飞一气,会长只能被动地跟着他转,抽冷子时迁不转了他还在转,等他也停下了,时迁又开始转。最郁闷的是有时候明明在空中把时迁盯上了,眼看着一拳过去就能把他打下来,可是拳头刚出到一半对方就像受了风的羽毛一样会在空气里突兀地转折。时迁越打越哈屁,动作最快的时候几乎看不到他的人影,台上好象只有一个大个儿拳打脚踢,状似抽风。
第一场比赛的哨声吹响后,会长晕得一屁股坐在台上,跟上来扶他的俩徒弟说:“MB的,打了半天老子连对手长什么样也没看见。”
时迁一条腿蹲在台柱上,把眼睛眯起,貌似猥琐版悟空。
古爷利用休息时间抄起二胡拉了几个悲音,我们这边倒没什么,精武会的人听得几乎要潸然泪下。古爷站起身对我说:“可喜可贺,对方败局已定——台上那小子是谁?我有半个世纪没见过这么好的轻功了。”
我说:“那小子啊,从小跟着人贩子长起来的,卖过盗版碟,街头装过残疾儿童。一会儿让他把腿掰到耳朵上给您看。”
古爷看了我一眼,慢条斯理地说:“我是上了年纪,可还没老年痴呆。”老头说罢掏出几张片子发给林冲他们,笑模笑样道:“若不嫌弃我这个老东西,有空了到我茶馆坐坐,老夫要诚心请教。”说完,拎着小马扎和二胡回老虎那儿去了。
第二局一开始,会长就下意识地紧靠栏杆,只把正面对着时迁。但是这招毫无用处,时迁照旧可以在他头上飞来飞去。有时明明身子已经在擂台外了,可小细腿紧倒腾几步,就又像狂风中的白色垃圾一样飘飘然回到了台中。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燕子三抄水或是八步赶蟾之类的功夫,总之不是人能练的。到最后吃亏的还是会长,因为他提供给时迁的得分区只露出头顶,所以这个部位频频被攻击,到最后会长的发型就像刚和几十个泼妇揪扯完,而且开始有脱毛现象。再打一会儿,会长那浓密的黑发开始在时迁一拨一拨的进攻中缕缕起义,随风飘散,状极诡异。
任贤齐唱得好:痛快哭痛快笑痛快的痛死不了。这些练武的人,你砍他几刀他都未必会觉得怎样,但一缕一缕往下薅头发谁也受不了。而且这对有英雄主义的人来讲更是一种心理摧残,想想看,无论古今中外的英雄,可以失败可以流血可以死亡,都毫不影响他们的英名被后世传诵,但没有一个英雄是被敌人拔光头发而死。阿喀琉斯和赫克托耳没有互拽对方的头发,三英战吕布也没用这招,齐达内痛失2006年世界杯也不是因为头发被薅——他就没头发。所以会长很有可能是第一个被人拔光了头发的英雄,他抱着脑袋,边打边伤心。
第三局打完之后,会长已经成了秃顶。在别的擂台上,比赛都很残酷,有的眼睛被打青,有的牙被揍掉了,但比武比成秃顶的,会长还是第一人。
当裁判把时迁的手高高举起时,也就意味着我们以3:0的比分赢得了第一场团体赛,还真就没见上精武会的第4位选手。
这场比赛最大的惊喜无疑是时迁,绝对字面意义上的比赛型选手,看来我是哭着喊着想上场也没戏了。
我们往场外走的时候,天狼武馆的人迎面走来。他们跟我们几乎是同时上的场,而我们第一场只用了30秒不到的时间,他们能同时结束比赛,看来他们的对手也有被KO出局的,实力应该不俗。
当我们两支队伍擦肩而过的时候,似乎擦起了一点火花,那种只有高手和高手对峙的时候才有的敌意和相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