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上第一混乱(144)
可今天是今天,就算昨天喝着感觉不错的人今天还说不定来不来呢。别到时候连来喝啤酒的客人见了酒吧这个样子都吓跑了,那我就彻底栽了。
陈可娇从吧台里给自己拿了一个饮料,满脸怒色地找了张桌子坐。我端了两杯酒过去,把一杯放到她面前,语重心长地说:“小陈啊,别跟自己怄气了,一会儿就出分晓,咱们总得有个出局的。要是你输了,证明咱的酒吧会越来越好;要是我输了,咱买卖不成人情在嘛,何必老板着个脸呢。”
陈可娇把那杯酒远远推开,她怒气稍减,平静地说:“萧先生,看来你不是我要找的合作伙伴,你除了有时候像个流氓,简直没有一点商业头脑,全是幼稚的想法。”
我想顶她几句吧,发现她说的都挺对的。
陈可娇气呼呼的,胸脯也跟着一鼓一鼓的。这个女人从来都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但这一点也不影响她的性感,尤其是她的胸部,永远那么高耸和平整,给人感觉稍微有点憋仄,好象喘气都很困难的样子。真想帮她解开衣服透透气,当然,是不是出于好心就不知道了,反正我就不是。
“一定是加胸垫了。”我恶毒地想。
这时,趴缸口那民工头使劲透过玻璃往里看着,拿他的搪瓷杯敲着缸沿喊:“喂,够不着舀了。”
我跟孙思欣说:“你给他找个棍儿去。”
孙思欣左看右看找了半天,把舞台背景里那只印第安长矛拽下来跑了出去。陈可娇看了他一眼,忍了忍才没说什么,今天我要滚蛋了,小孙也就能光荣下岗了。
民工把他们的家伙绑在长矛上,又喝了一会儿都走了,临走把那个搪瓷杯留了下来,说是对我的回报。
工人们走了以后,除了留下了他们的水杯,还留下一个巨大的悬念:缸里的东西真的好喝吗?
跟着凑了半天热闹的人们开始慢慢向水缸围拢,但谁也没好意思第一个上去。等了大约5分钟,一个富态的中年人终于鼓起勇气爬上木梯,拿起担在缸沿上的杯,探进去舀了满满一杯,然后倒在纸杯里一饮而尽。下面有人问:好喝吗?
“就那么回事吧。”中年胖子说着话又倒了一杯喝。又有人问:什么味儿?
“嗨,其实就是凉水。”胖子又倒一杯喝。人群里有精明的,问:凉水你还一杯一杯喝个没完?
“我渴了,你管得着吗?”倒,喝。这下人们都反应过来了,纷纷喊:你下去,该我们了。胖子又喝了两杯才打着水嗝走了。
这次谁也不再客气,都拥向木梯。这时梯上正站着一位红衣少女,柳眉樱口,人们往前一挤,少女那纤纤身影弱不禁风地在梯子上摇摆了两下,险些跌进缸里。我看着直揪心,刚想出去英雄救美,哪知这少女绰起长矛,把尖子对准人群,朗声道:“谁再往前来,老娘给他个透心儿凉!”众人皆寒,纷纷向后败退。少女倒提长矛,用杆儿在梯子周围画一小圈,瞪视众人:“入圈者死!”然后这才悠然舀起酒来,喝过一杯之后飘然而去。
打这之后,梯子周围这一小圈便长留了下来,来此饮酒的约定俗成都不逾圈。至于那少女是谁,为人们百般猜测却终不得其所,以至于后来成为一个美丽的传说……
5点半以后,酒吧的员工渐渐都来了,他们是挤过人群才进来的——这时酒吧门口已经小聚了一些百姓。
过了6点,散步的人们也被吸引了过来,他们站在老远老远。下面是他们的对话:甲说,那怎么了?乙:不知道,看看吧……
到后来,酒吧门口人是越聚越多,可是……没一个进来。这些人中只有围在缸最前面的几个人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后面以及马路对面的根本就是瞎狗看星星。就像我小时候沙子背了眼,流着眼泪低头往前走,到后来屁股后头跟了一长溜低头踅摸的。
等过了7点,我有点坐不住了。平时酒吧该上客了,可今天就算是来喝酒的,都被人群挡在了最外围。不过他们可没走,这些人反正是来消遣的,不在乎多花几分钟时间看看到底是怎么了。
陈可娇坐在那里,冷笑越来越浓,偌大的酒吧就我们几个人还有服务生。有三个服务生抄着木勺傻呆呆地站在酒坛子旁边,那是我刻意安排了来卖酒的。顶上的大灯已经开了,万紫千红地转着,光点打在我们寥寥几个人身上,像在拍一幕荒诞派的舞台剧。
孙思欣要去拉几个人进来,我说:“别去。我就不信这个邪了!”然后我就站在门口看着外面的人,外面的人也看着我。我叉着腰,表情严肃地凝望着他们,他们面面相觑,也都沉静地回望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