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色倾城(594)
“来谢谢老爷子你呀?”秦军虎道,脸上挂着和善的微笑,也许多半年的逃亡,已经让他看穿了很多的事,特别是这个表面十足混蛋,其实心计多端的老头,史老头一听谢谢,眯着眼道着:“谢谢!?谢什么?史家村的爷们从不施恩也不图报,办事凭良心,吃饭凭本事,想干啥都成,就谢不着啊。”
“您老是面恶心善,虽然是你逼着我签了供货合同,我恨得咬牙切齿,可我知道,如果不是您老断了最后那点念想,我怕是走不到今天,而且您老还让乡警送我出境,那是怕我出意外吧?要是我看不出您这良苦用心来,我这几十年可算是白活了。”秦军虎道,关键时候留了一线生机的不是别人,而是面前这位打了许多年的对手,如果当时一直耽于那冻肉的价值,迟早会陷在潞州;而那时候,虎视眈眈的一干同行为了那价值几千万的货,怕是杀人越货的事也干得出来。
所以,秦军虎专程上门谢人来了,这个中的复杂,也许真是一言难尽。
不料对于想法和生活都很简单的史老头来说,不经意一摆手道着:“我都说了,吃饭凭本事,办事凭良心,你也不用背后一套,当面一套,不管你回来想干啥,我接着,心气不顺了,想拿我老头开刀,行,趁我还没闭眼,咱们练练。”
“得了吧,谁他妈惹得起你,我们还想多活几天呢。”孔祥忠极不友好的呸了口。
这当是赞扬了,史老头哈哈大笑了,直说你驴日货明白的有点晚了,秦军虎却是插进来问着:“史老爷子,我其实到现在还有件不明白的事。能指教一下么?”
“说。甭客气。”史老头道。
“背后捅我的,有你的份;可为什么最终放我一马的也是你呢。这么广阔个农村天地呢,您要让我消失,应该办法多得很吧?”秦军虎道,笑着问。
“捅你是你欠我的,你知道怎么欠下的,你勾结官警处处和我们村作对,没少坑我们的村人,十来年我们的生意愣是出不了村,处处被城里大户牵着鼻子走,你他妈活该。”史保全虎气汹汹地道,话锋一转又说着:“至于放你吗,那是我觉得你个驴日货还算条好汉,不声不响就没了有点委曲,怎么着也该轰轰烈烈来个横尸街头吧,总不能活着叫老虎,死时像老鼠吧?”
秦军虎面色一寒、眼睛一瞪,混迹积威数十年的气势尚存,不过相对这个草莽匪爷,离旗鼓相当的水平还稍差了点,老家伙根本不在乎,哈哈笑着,秦军虎咂摸这话,似乎这挖苦,也带着那么一份另类的欣赏,是一种草莽间汉子相互的欣赏,于是他他也笑了,两人相视放肆地大笑着,秦军虎伸手友好请着:“知我者,史老爷您也……那我这次一定来个轰轰烈烈,不让您老失望,前几十年真是瞎了眼,没认史老您当大哥,怎么样?还有机会吗?”
手伸出来了,像伸出一枝橄榄枝,既然以现在这种身份来,那是根本没顾虑地把后背交给对方了,史保全笑着,没有多想,伸着粗糙地大手,和秦军虎紧紧地握在一起。
三个人,进屋了,气氛异样的缓和了,既然回来了,那要办的事,要说的话,肯定会很多的※※※
……
鸡叫了三四遍、驴哞了五六回,还有头老母猪哼哼叽叽拱到了窗台下,直到被史大娘一个笤帚疙瘩砸得惨叫一声,才把太阳晒屁股老高的雷大鹏惊醒了,一骨碌坐起,还余着宿醉的迷糊劲,吸了口气,摆了摆脑袋,一侧身看到身边还躺着个人,雷大鹏下意识地惊叫:“哦哟!我说我怎么做恶梦被一群驴追,敢情你睡在我身边。”
是单勇,躺在那儿,已经醒了,眼皮也未动,道了句:“你以为我想啊,你狗日上面打呼噜,下面放屁,半夜还说梦话把我当阿凉妹妹搂,我被你折腾了一夜都没敢吭声呢。”
雷大鹏笑了,笑得呲眉眯眼,斥着单勇道着:“你看你,说得这么委曲,好像失身给我的似的。嘎嘎。还没准你趁酒醉非礼我涅。”
“起床吧,别瞎扯了,昨天不是让你回家吗,怎么又和村里人喝酒啊。”单勇起身把衣服扔给雷大鹏,雷大鹏边套袖子边解释着,实在不怨咱,实在是咱名声在外,村里人又好客,东头史癞头家又宰了条狗,一吃一喝,就把回家忘了。
这理由绝对没假,单勇倒羡慕这货睁眼想吃、闭眼就睡的生活了,心里除了吃、除了漂亮妞,根本不装其他东西。这不,刚起床史大娘一喊,雷大鹏就颠儿颠儿奔出去了,又认了个干娘,干娘给熬得粟米粥加老酸菜,雷大鹏喜滋滋端了老大一碗,坐在史家养门坎上,唏唏律律吃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