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儿啊！”老夫人的指甲都快掐进他手腕里的肉里了，楚羿宸却觉得什么都比不上此时心中的疼。

“娘亲对不起你啊！一个个都被我逼走了！你爹是这样，格儿是这样，还有公主……宸儿啊，你原谅娘亲，留下你一人孤单地守着楚家了！”

“娘亲，不要，我不要你走啊！”楚羿宸听着老夫人的气息微弱，心都揪紧了。

“宸儿，娘告诉你一个秘密。”老夫人拉着楚羿宸的手抖抖索索着，“你附耳过来。”

楚羿宸只好凑近老夫人：“娘，你说吧！”

“你……你去找你爹吧，他没死！”老夫人气喘吁吁地说出这话后眼睛都有些直了。

“什么？”楚羿宸难以相信地睁大了眼，看着老夫人。

老夫人眨了眨眼，费力地挤出：“是……是真的！我不想告诉你们，就是怕你们都去找他。他不想见我……我已经失去了他，我怕再失去你们！”

“娘亲。”楚羿宸抓紧她的手，脑子里乱成一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父亲没死，却让天下人都以为他死了，这些年来连看都不来看他们!特别是娘亲，一个人守着楚家，守着他们……

楚羿宸无法再想下去，看着床上奄奄一息的娘亲，一种悲凉的情绪弥漫了整个心房。

象是知道楚羿宸在想什么，老夫人抓着他的手凄凉地说：“你别怨他，都是我的错……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要不是当初我做事太绝，他不会这样对我的……都是我的错啊……”

“娘亲，别说了，即使你有错也都过去了！”楚羿宸悲凉地想着刚才离去的绿若，日后她也会忏悔吗？为她所做过的一切！

“是，娘死了就成为过去了！……可是娘不甘心啊！我从十二岁开始就喜欢他，为什么他却不喜欢我呢……”老夫人的声音渐低，似心灰意冷的绝望到底了！

“娘亲！”楚羿宸怜惜地轻抚着她只剩骨头的手。感情就是这样的错综复杂吧！无法评定谁对谁错，也无法知道谁才是自己命定的那人！

“宸儿，你再见他的时候，帮我带一句话……我虽然对不起他，可是我对得起楚家……你要帮我找到你哥哥啊！找到了别忘了到我坟前告诉我一声啊！”

“娘亲，我一定去找哥哥。”楚羿宸的声音都破碎了，看着娘亲渐渐涣散的目光，空洞、绝望、无助等等情绪都涌上心来，只有双手拼命地抓住娘亲的手，好像这样就能挽留住她逐渐消失的生命。

“宸儿，我要走了……你小心月莲，她的孩子不是你的……哼，想让我们楚家帮她养孽种吗？……我们孤儿寡母不是好欺负的……公主，你想和我争泽龙，那你就做妾吧……我要你们都死啊,一个个欺负我们的都死，都死……我恨你们……我恨……啊！”

老夫人的声音渐渐低了，握着楚羿宸的手就松开了……

“娘亲……”楚羿宸痛彻心扉地狂叫了一声，就双膝跪在地上，泪流满面地哀戚起来。

姨娘赶紧拉开他，对着外面等候的一干人等叫道：“快进来给老夫人擦身更衣啊！”

一时下人们就挤了进来，将楚羿宸挤到了一边。姨娘推他：“你出去吧，我们给老夫人准备后事了！”

楚羿宸木然地转身，直直地走了出去，才走到门口，姨娘追了出来，拉了他的手塞给他一样东西，说道：“老夫人留给你的。”

楚羿宸低头一看，是块虎符玉佩，竟然是枫林他送给云陌的那块，他顿时就泪眼模糊了，握紧了玉佩冲了出去。

一口气跑到莲池边，楚羿宸扶着树干就捂着胸跪在了泥水里，仰脸凄然地对着夜空大声地嘶吼……

雨水和着泪水一起糊了满脸，无法分清的却是世事、情爱！不知道谁是谁的忏悔，也不知道冥冥之中谁向谁妥协……



作品相关 心魔

三个月后。

通往云顶苍山的山道上，一马孤独地行走着。

透过树荫可以见到那马黑亮的毛和强健的腿肚，四蹄有力地踏在山道上，嗒嗒作响着。

马上的人一张俊朗的脸上风尘仆仆，被阳光嗮得黝黑的脸和着汗水泛着健康的光泽，却是从千里之外独行而来的楚羿宸。

他抬起袖子擦了下汗水，抬眼看到前面的路已经很狭窄，无法再骑马而上了。他翻身下马，拍了拍奔霄的臀部，叫道：“你就在这等着我吧，我去去就来。”

奔霄嘶叫了一声，跑入了旁边的林中。楚羿宸又擦了擦汗，看着前面的山路毫不犹豫地迈开了步子。

走了半个多时辰还没走了一半的路，却在半山道附近看到两间小茅屋，周围用栅栏围了，里面养了几只小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