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颓然坐在地上，说不出话来。张丹枫叹了口气，拂了拂她的头发：“小笨仙，我真的舍不得你，你还是跟我走吧？”

云蕾呆了一呆，看了看他，脑中忽然电光一闪：“此处是蜀山要地，防守何等严密！他在这里吵嚷这半天了，怎么会一个来察看的也没有？莫非……这还是幻境！！”

她遽然一惊，猛地抬起头来，指着张丹枫叫道：“你……你不是真的！”她猛地一咬舌尖，一口鲜血喷了过去，喝了一声：“破！”

随着她这一声大喝，‘张丹枫’便似春日薄雪，瞬间融化无踪。而眼前的景致也像海市蜃楼一般，清风一吹，便不见了踪影。

繁星明灭，弯月蒙胧，她依旧是在那虹桥之上。她长出了一口气，这才发觉全身已被冷汗湿透，只听耳边有人微微叹息了一声：“唉，不亏是天阴圣女！竟能在心愿桥上脱逃出来，这倒真出我的意料了。”

第五十二章 天眼

云蕾吃了一惊，握紧了青冥剑的剑柄，喝道：“谁？滚出来，鬼鬼祟祟的，算什么好汉！”

“哈哈哈哈，小姑娘，好大的火气啊。你何不抬头看看？”

云蕾微微一怔，抬头一看，忽然‘啊’地低叫了一声，面色大变。但见漆黑的天幕中，繁星全不见了影子，一团夺目的光晕明月般悬浮在天际，一双眸子在光晕中慢慢显现出来，那双眸子是如此夺目，似乎涵盖了整个天地，又似乎阅尽众生，哪怕漫不经心地看上一眼，便会终生难忘。

云蕾一看到这双眸子，不知为什么，便再也移不开眼睛，只听那个声音又说道：“小姑娘，正邪之分对你真的就那么重要吗？”

云蕾吸了一口气：“是！”

“那你说，什么是正？什么是邪？”那个声音继续问道。

“这……修仙教派除魔卫道，佑护一方安宁，是为正，而傲日神教意图颠覆人间，让邪魔外道占领这大地，自然是邪了。”

那声音哧地一笑：“人间？天生万物，凭什么这大地就应该属于人类的？”

云蕾呆了一呆：“人是万灵之首，这世界自然就该属于人类。”

那声音忽然哈哈狂笑：“人是万灵之首？哈哈，这是人类自封的吧？焉知其他族类是否也这样想？”

云蕾窒了一窒，当真给他问住，半晌方道：“你——你这是强词夺理，你们魔教的人残暴凶狠，乱杀无辜……”

“乱杀无辜？哈哈，你能说你们修仙教派的人没有乱杀无辜？”

“这——”云蕾猛然想起那被误做为魔星，惨死在灭魂诀下的无辜幼儿，也想起了碧苑那刚刚一周的孩子……这些还都是她亲眼见到，亲身经历过的，那些她没见到的呢？又有多少？这‘没有’二字再也说不出口，只憋的一张小脸通红。内心深处，隐隐有什么神圣而不可侵犯的信念在慢慢破碎，出现了一道她自己也察觉不到的裂痕。

“张丹枫对你可好？”那声音忽然冒出这么一句。

云蕾心里猛地一跳：“好！他对我很好。”

“那你对他呢？”

“我——我——”云蕾忽然说不下去，眼泪却慢慢流了下来。

“你也是喜欢他的对不对？那为什么一定要和他分开？”那个声音一步步紧逼。

云蕾忽然跳了起来，叫道：“我喜欢不喜欢他与你何干？你到底是谁？”

“呵呵呵呵，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知不知道你是谁？”

云蕾一呆，一颦眉道：“你说话好奇怪！我怎么会不知道自己是谁，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呵呵，那个声音又低笑起来：“可怜的小丫头，你果然是什么也不知道！我听说你修仙教派的人都能推算自己的前世，小丫头，你可知你前世是谁？叫什么名字？”

就这一问，云蕾如受一棒！她少时曾听青鸾师姐谈论自己的前世，她也很好奇，不过那时灵力低微，无法自己推算前世，也曾问过师父，师父却仅淡淡地说，她的前世是一位的女侠，又说前生今世都不过是过往浮云，让她不必太过执着。她那时本也是无心之问，听师父如此说，便也就没再深问下去。这时忽听这神秘的人如此一问，不由呆住，心里感觉似有一根隐藏在内心深处的丝线猛地被人一拨，心竟莫名其妙地酸痛起来。

不由得问道：“我的前生怎么了？和现在有什么关系？”

那个声音微微笑了起来：“你何不自己推算一下？绝对会让你大吃一惊的！”

云蕾呆了一呆，面上微微一红，她现在灵力虽然绝高，但这推算之术却还没学过，如今她虽然被这怪异的声音勾起了强烈的好奇心，却不知从何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