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霞真人接到了乌楼山长益真人的回信。

长益真人告诉她，三合镇上人不少听闻了风声已经逃走，修缘山周围数十里地都没了人迹。

但是他也送来了玉霞真人急盼知道的讯息。

当年复嘉真人出事之后，修缘山的确曾向乌楼派透露了这件事，但是乌楼派试了数十种丹方，没有一样能对他有作用。

关于复瑾真人，也有了一点线索。有一封当时写来的旧信中，曾经有一封就是复瑾真人的手迹，这封信也已经被长益真人送了来。

刚才秋秋进来之时，玉霞真人其实就在和方真人凑在一起看那封旧信，所以距离才会离得那样近。

并不是秋秋所想的，那种原因。

这封信年深日久，但保存得很好。复瑾真人的字迹显得张扬锐利，一看就是个争强好胜不服输的性格。

而且从信尾的落款上能看出来，复瑾真人本来应该是姓张。

162 故人

线索只有这么一点点，至于复瑾真人来历和去向都没有，也没有他是不是还人世一点儿消息。

方真人对此并不乐观。

玉霞真人却有信心，复瑾真人一定还人世，她也一定能够找到他，可以化解修缘山这次危机。

可是她信心来源，方真人却有些不以为然。

修真这行当里不乏这样事情，得本门祖师点化顿悟之类，可是这些事统统经不起推敲，一多半都扯大旗当虎皮，借着这个祖师托梦点化名头给自己一些行径正名，或是为了激励后人之类，总之没几件是真。

方真人很了解玉霞真人，知道她不是会说谎人。她这人太清高，被人诬陷时候连辩白都不屑。她信念是，若是你们知我信我，自然不会轻信挑拨诬篾言辞。如果你们根本就不信我，那我与你们也没有多言必要，大家自此就当不认识好了。

她不会编造什么梦遇祖师谎话，她应该是真梦见了。可是她对门派事情关切太过，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也不稀奇。可要把梦里事当真一样来办，到时候只怕她会失望。

两人谈话其实并不算融洽，秋秋来打断了，玉霞真人倒觉得徒儿来得恰是时候。

这封信玉霞真人也取出来，递给秋秋看。

秋秋十分惊讶：“真找到了？”老实说她都没抱多大希望。毕竟年头太久了，从浩如烟海旧书故纸堆中寻到这么一封往来常信，乌楼山行事可是够周密细致。

信纸已经泛黄。信封上头附了干燥除虫药粉，但纸质经过这么多年，已经发脆了。秋秋格外小心，就怕手上一用劲儿把信纸给捏碎了。

她没有比玉霞真人多看出什么东西来。

信如果是复瑾真人写。那秋秋只是觉得这位前辈真是性情中人——他字迹显得狂放而潦草，看着信写并不是漫不经心，但是墨迹淋淳，旁边空白处还甩上了两滴墨点子。可见写信人十分急切。

他信上也是郑重嘱托，希望能够早日配出一剂有用好药，以期能治好师弟复嘉伤势。

“他们师兄弟关系一定很好吧。”

“也许吧。”玉霞真人想起当时梦中复嘉真人神情：“也可能另有隐情。”

这张旧信让秋秋忽然想起了她那张旧画。

看起来是同一时期东西……就连用纸都一样。

那个卖给她旧画、笔盒旧书小店……同复嘉真人、复瑾真人之间，秋秋觉得肯定有什么联系，她一定要再去一趟，把中间联系搞清楚。

灵禽组成队伍一路飞翔，经过过去住地方时，拾儿问秋秋要不要停下去看一看。

“不用了。”秋秋知道现山上是什么样子，一片焦土瓦砾。她熟悉小院儿。师父栽草药和花卉。大白二白它们嬉戏玩耍草地，全都没了，见了不过徒增伤心。

“也好。”拾儿轻声说：“等事情都了结了。我再陪你一起回来。”

他神情中也带着怀念。

灵鹤群山之上稍作盘旋，这只鹤对这里也很熟悉。

接着它奋力振翅。朝遥远北方飞去。

半路上就有人同他们分开了，东虎门、前洲派、罗泉山这几派人都各自回去了。这一趟封印之地经历看起来除了损失之外一无所获，但是他们每个人都同进去之前有所不同了。

不管他们是失去了什么，还是学到了什么，每个人感受都不会一样。

中间歇了一歇，他们到达乌楼山时候第三天早晨。

秋秋以前一直觉得奇怪，不知道乌楼山这名字是怎么取。居高临下看着乌楼山主峰，秋秋发现它投地下影子状似楼阁，可能这就是它得名原因。

“先歇下脚，也打听下情形。”

秋秋看着远处修缘山，修缘山还如她记忆中一样，笼罩阴云愁雾之中，春天还没有到来，修缘山那连绵雨雪天气就不会结束，从这里远远看过去，什么都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