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211)
在一旁等待的大师察觉异状,不得不出手,制止了他这样的行为。
“她已经在好转,接下去,你已经无法再用自己的神识引导了,还是莫要继续了。”大师道:“若想让她完全恢复,需要一样东西,我们来时那片紫花丛最深处,有一株定风草,此草可以消除诡风影响,让她神智清明。待她神智清明,才能自行修复受损神识。”
执庭睁开眼睛,先探了探师父情况,见她确实有所好转,这才稍稍呼出一口气,然后望向大师道:“原来方才大师之所以在那处中了毒,是为了替师父取得定风草,执庭真是万分感激大师救了师父。此恩执庭定会报答。”
“惭愧,我却是没能找到定风草,反倒被你所救。”大师垂着眼帘,神态安详,语气和缓,“而且说起来,你的师父会被困陷落之蜮,与我或有几分关系。”
执庭将师父安置好,自己坐在一侧,闻言道:“哦?不知大师能否为执庭解惑?”
说罢,他又从随身的储具中拿出一块蒲团,“大师也身中奇毒,不如先坐下来说。”
“此事,要从我的身份说起。”大师没有推辞,走到了蒲团边上坐下,缓缓道:“我法号为子蝉,乃是一名行守僧,我的责任便是行走世间,守一切作恶之源,以身为门,禁锢诸恶。”
执庭道:“行守僧?一般佛寺并无行守僧,据晚辈所知,修仙界中唯一有行守僧之佛寺,乃是隐逸寒山之中的一座传说中的佛寺,名为上云寺,子蝉大师莫非出自上云寺?”
子蝉大师:“当今修仙界少有知晓行守僧与上云寺之修者,不愧是名门瀛洲弟子。”
“子蝉大师慧眼,一面便能察觉晚辈出身。大师说‘以身为门,禁锢诸恶’,又有先前所言师父陷落此处,与大师你有几分关系,再加上晚辈来此前听闻陷落之蜮有异状,莫不是因为陷落之蜮中将有危机临世?”
“确如你所猜测。”子蝉大师道:“陷落之蜮之中有妖魔名‘覆’,它们形如黑色火焰,能随着人的情绪侵入脑中,取代一个人,并将取代的人转化为妖魔。久远之前,‘覆’被封于陷落之蜮,但是如今,它们蠢蠢欲动,扩大着陷落之蜮的范围,想要离开此处。”
“我已在此守护了许久,近来却已虚弱到无法完全压制它们,前些时日,有一处陷落之蜮出现缺口,‘覆’欲往那处逃脱,恰好你的师父察觉异样前来查探,竟以一己之力消灭了数百‘覆’魔,她天府创伤,或许也有这等原因。幸好有她在,才没有让‘覆’完全逃脱,后来,我为了再度堵住缺口,不得已动用了禁术,令整个陷落之蜮有了错乱,也因此使得你的师父陷身陷境,对此,我实该说声抱歉。“
执庭听罢,这才明白为何眼前的子蝉大师虚弱至此,明明应当是一位修为高深的前辈,细探之下却已近大限,想必正是因为在此地守护日久,长久维持此地封印消耗甚巨,才会如此。
“子蝉大师,可有我等能帮助之处?晚辈虽修为不济,仍有几分能力,或可一助大师。”执庭握着师父的手,慢慢用自己的灵力蕴养她受伤的经脉。虽然师父此刻昏迷,但执庭心知,若是师父醒着,必定会这么说。既然这样,那他便替师父说了。
执庭话落,一脸慈祥和蔼的子蝉大师却抬头,用那双没有焦点的灰色眼眸细细瞧了他好一阵。
就在执庭被看得心内不解时,子蝉大师突然道:“你的师父也不知是怎么教的,她大约不常夸你,所以才让你这般自谦。以你的年岁及修为,已是我平生罕见的天纵之才,后生晚辈,你是将明珠说成了路边石子了。”
想不到这位大师会突然与自己开这样的玩笑,执庭也不再紧绷着脸,跟着笑言:“非是师父不常夸我,正是因为师父常夸我,我才需要更加谦逊。”
笑罢,执庭道:“待我为师父取得定风草,为大师你祛除身上毒患,我便带师父回去瀛洲,届时我会最好准备与安排。寻人前来一助大师。”
子蝉大师却摇摇头,“不必,取得定风草后,你便带着你师父离开吧,这里交给我就可以了。”
“可是,子蝉大师……”
子蝉大师握着手中血色佛珠,道:“所有行守僧,都有这样一串血色佛珠,你可知是为何?”
“晚辈不知。”
子蝉大师道:“佛珠本为‘无’色,上面的血色,乃是我一生罪孽,是我所害之人命。每一个行守僧在成为行守僧之前,都曾是罪无可赦的恶人。皈依佛门之后,便选择成为行守僧来偿还自己曾经罪孽,而这记录了人命的沉重血珠便从此长伴一生。我从来到陷落之蜮守护后,就再也没想过离开。大限将至,我自己清楚,不久之后,这里的封印完全奔溃之前,我会进行最后的禁术,以身为门,再次加固封印,如此一来,可免人间一大灾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