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和孽徒真香了+番外(62)
这疼是真疼,宋迎咬牙坚持,脑子已经开始发晕。
岁千秋闭着眼,眉头微皱,似乎不见得痛楚,可宋迎知道,他的痛苦不会比自己小。
这个师弟怎么如此木讷天真,处理起事情来都是随着本性,想给楚丘报仇,就直接杀人,想治他灵脉,就直接选择换脉。
岁千秋杀人如麻,的确让人痛恨,可他又不禁觉得这个师弟可怜。
李玉年收他为徒,大概也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他会入世,所以并未教过他人情世故,遇到挫折了,该怎么面对。
在他最痛苦绝望手足无措的时候,没有人给他指一条明路,告诉他该怎么做,怎么走。
所以他铸成大错,一错再错。
仿佛知他心中所想,岁千秋沉静道:“不必担忧,我早已决意赴死,这灵脉于你有用,亦算一件好事。”
宋迎额头上全是密密麻麻的汗珠,那边,谢还说什么都不是,gān脆背对着他们,专心结界。
这时,岁千秋忽然笑了一下,满头青丝渐渐变白,脸色也苍白至极:“你的名字似乎与师兄一样。”
宋迎心中一痛:“……是。”
“师兄早逝,我十分痛惜。生前未能与他相见,死后,更是无颜。你名叫宋迎,也是缘分,从今以后,你也是剑宗传人了。除恶扶道,正心明意。莫要似我。”
这是宋迎听过岁千秋说的最长的一次话。
他头晕脑胀,正想开口告诉他,若是师祖知道有他这样的师弟,一定会很开心,忽觉得手上的力道一松,眼前的人无声倒了下来。
岁千秋紧闭双眼,仿佛睡着一般,他的最后一句话,是对谢还说的——
“……朝辞,教好他。”
谢还背影一僵,慢慢转过身。
岁千秋倒在地上,宋迎也气若游丝地坐在地上。
他脱下大氅盖在后者身上,然后看着岁千秋出神了一会儿。
岁千秋头发已经全白了,容颜却还完好,只是谢还探手到他鼻间的那瞬,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谢还在岁千秋身上找到了一封遗书。
朝辞师侄亲启:
蹉跎半生,愧对师门。生已多酿错,死亦不敢名。
惟愿与楚丘安葬一处,不必同茔,不必立碑,不必祭拜。
琴剑并葬墓中,不胜感激。
千秋绝笔。
那是他最后的一点心愿,和楚丘葬在一起。
可彼间huáng泉,凄凄冷冷,又是否会有从前那般美好的景色?
谢还把这遗书一点点折了回去,收进袖中。回头,宋迎嘴里喃喃着什么,他靠近了,听见他说的是“师弟”两个字。
谢还帮他把大氅裹紧了,摸了他的额头,已经开始发烫了。
换脉后因为身体差异,会有一段时间的排斥反应,高烧不退,神志不清之类,他没亲眼看过,但记得书上这么说过。
宋迎自己也开始糊涂了起来,他看着谢还,眼里的人影就变成了好几个,重重叠叠,明暗jiāo错,连面容也看不清了。脸上泪痕尚未gān,喃喃着:“已失知己,又失同门……难道回来,是为尝尽世间苦吗。”
谢还道:“别说傻话。”
他将人抱起了,先行送下山,在车厢里安顿好了,又回来安葬岁千秋。
按照遗书所说,在楚丘墓旁另起一无碑坟茔,把人和琴剑一并葬下了,两尊土坟静静挨在一起。
他折了两枝玉兰放到二人碑前,深深鞠了一躬。
夜半,萧萧马蹄声渐渐远去。
望月台上尘埃落定,再无人迹。夜空里只一轮冷月,月色下两座坟茔。风一chuī,仿佛扬起漫天桃花雪。
☆、只此一次
“热……”
宋迎觉得四肢百骸仿佛都被浇了熔浆一般,热得他恨不能化作一滩水,身上又锥心蚀骨的疼,偏偏连睁眼的力气都提不起来。
“疼……”
模糊间,有人拿着什么冰凉的事物,在给他擦身体,声音忽远忽近道:“忍一忍。”
太难受了,他忍不了。
今夕何夕,他几乎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只是本能的往那冰凉的事物靠过去,好在那人离得很近,他只挪了几下,就感觉到了一股寒凉的气息。
他凑了过去,发现这事物上裹了一层布料,摸着完全不能缓解他的高热。于是他开始摸索,想把那可恨的布料扯去,然而力道软绵绵的,说是扯,更像是柔媚的引诱。
谢还看着他到处找地方解自己的衣服,不由得皱起眉,按住宋迎四处点火的手,沉沉道:“乖,别乱动。”
然后把刚才给宋迎解热的寒玉塞到那双乱摸的手中:“好些了吗。”
摸到寒玉,怀里人的躁动不安减缓了片刻,然而没过多久,又不知餮足地凑了上来,用苏软而细腻的声音道:“不够……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