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时候。”慕元驹声线也低沉了几分。

他的眼神里，透出的复杂和深沉，让人不寒而栗。

慕眠倒不是害怕，她也感觉得到慕元驹并不是对自己发火，只是第一次见到慕元驹这幅样子。

不对，或许不是第一次。

慕眠恍然间，联系慕元驹说的话，以及对他这幅表情的轻微熟悉感，仔细回想小时候的事情。

虽然说和莉莉丝融合后，她的记忆力变得很好，小时候的事也都记起来了，可太久远以及深埋的记忆，并不是说想起来就想起来的。

之前只想着荀澈，小时候的记忆大多也都在他的身上，也让慕眠完全忽略了一些微小的事。

慕眠皱着眉头，仔细的回想，一些模糊的画面就浮现脑海。

从模糊再到渐渐清晰，是多大的时候呢？三岁？四岁？还是更小？

她和慕元驹分别的一天，慕元驹问她，“眠眠，告诉爸爸，你以后想做什么。”

那时候的慕元驹很年轻，二十多岁的男人，白皙的皮肤越发衬托出他精致的五官，一双锋利又风流的凤眼里，就如现在一样的深沉复杂。

“现在有两个选择给你，第一个是跟爸爸走，以后会很辛苦很危险，要学很多东西，做很多事情，想很多办法，不过爸爸会在你身边帮助你，让你成功很厉害的人。第二个是留在这里，像个小公主一样生活，无忧无虑的什么都不需要去想，想要什么都会得到满足。”

伴随着逐渐清晰起来的记忆，慕元驹说的话也清晰的回荡在脑海，慕眠还记起来自己是怎么回应的。

“眠眠要做小公主！”小慕眠又不傻，这两个选择任谁听了，都知道哪个更好了，“我要爸爸陪着我，还要哥哥也陪着我！”

那会儿小慕眠又不知道慕元驹这一走，就走得无影无踪，几乎联系不上。

她也不知道，这两个选择，所代表的含义竟然那么重大。

回忆就此结束。

慕眠脸色不断的变换，望着视频里慕元驹变得更成熟的脸，恨不得一拳打过去，“你有病吧！”

慕元驹被她吼得一愣。

可以说，这些年来，没有一个人敢这样骂他了。

此时被慕眠骂了，慕元驹神色有一瞬间的古怪。

他不生气，内心深处竟然觉得快活，多久没看见这么鲜活模样的女儿了？

慕眠骂完慕元驹，自己也是又羞又恼，“你脑子有洞吧，去问那么点小的小孩子那种问题，还问得不清不楚的谁会懂啊！”

关键是你还认真了！

慕元驹默然道：“你不需要懂。”

他要的只是一个答案。

因为当时的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选择，痛苦着纠结着。

慕眠冷笑道：“那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就没想过再问我一次，有没有改变主意？就没自己想过，这样的选择是好是坏？”

慕元驹：“……”

虽然慕元驹什么都没说，表情也没多大的变化，慕眠还是有种感觉，那就是慕元驹还真没想过。

他只是一心的去完成女儿的心愿。

妈哒！

慕眠一口怨气堵在心口，上不去下不来。

她想发泄，却又骂不出口。

因为慕眠悲哀的发现，慕元驹情商低，以前在没融合莉莉丝的芯片之前，自己的情商也没高到哪里去。

要不然怎么会把自己坑成那样都不知道醒悟，为什么不主动去联系慕元驹，像现在这样问问他。

如果她早这样做了，也不会到今天才出现这一幕。

她现在说慕元驹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的话，等同于是骂了自己。

天才总是容易有缺陷的，尤其是容易偏执于某些事。

慕眠狠狠对慕元驹说：“我现在改变主意了。”

慕元驹沉默了半秒后皱起眉头，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无理取闹的小屁孩，“来不及了。”

“来不来得及不是你说的算，”慕眠道：“奥数比赛我会参加，黎明军校我会上，以后还会做更多光宗耀祖的事，你劝我没用，有本事就用实在的本事来阻止我。”

慕元驹揉了揉眉心，“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别为了一时意气就做这些。这些年来，你不是一直这样过来的吗？轻松自在，无忧无虑有什么不好。”

“那么我现在再告诉你一遍好了。”慕眠说：“我现在最想要的是我亲生爸爸的疼爱关注，荀澈这个人，还有走上人生巅峰。”

慕眠盯着慕元驹，“我不知道以后这个想法还会不会改变，可既然是我现在想要的，我就会去争取。”

慕元驹一时间没有说话，他的神情愣然。

直到轻微的震动声响起，来自慕元驹那边。

慕元驹回神，对慕眠说：“出色并不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