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爱恨,生死一瞬(60)
我很喜欢穿旗袍的女人,可能因为妈妈也爱穿素色旗袍,当时的茉莉就穿着一袭紫色旗袍,手指细细尖尖,挑起弯弯柳叶眉,面目如画,身段婀娜,她一边睨着墙上悬着的水墨画,一边就叹了声,这就似是一枝水中青莲,幽幽雅雅,绰绰约约,再无别物可沾染。
秦展从哪找出这个妙人,她甚至比雷煌的生母更加让人昏眩。
“好点没?”秦展问我。
我摇头晃脑,脑袋沉重,可能酒后着凉越发疲乏,就算白日里也总是昏沉欲睡,做什么都无精打采,总算要我做的事不多,还好秦展帮衬着忙上忙下。
“还是去休息吧。”他劝我,旁边的女人也望望我,不出声地安静,不见喜乐。
“交给你了,我想出去溜达溜达。”我捣捣他,一切如常,嘴上说笑:“我要带萃她们出去飙车,野外空气可好了。”
他想了想,点头同意了,不知何时开始,我的某些决定需要经过他方可实行,比如出去玩这些小事,只是小事罢了不必放在心上。“路上小心。”他不放心叮嘱我。
我又看了那女人,光彩照人,婷婷玉立,她回我一抹笑,安静而飘忽。
萃没跟我出去,她说刚从米兰回来累了,而且她和秦展晚上有“约会”,她神秘兮兮但也非常开心,一付期待惊喜的小模样,结婚后她可爱不少。我就一个人行动了,当我开车才经过第一个岗哨,就被保镖拦下来,硬说要秦展的批文才行——这群笨蛋,秦展做什么一向要我的批文才对!“我是你们的大少爷,你们糊涂了!”我按捺脾气,觉得好不对劲,但他们一脸惶恐不安,尽说:“大少爷不要为难我们,您要出任何闪失我们担不起责任!”
“秦展会杀了你们不成?”我就不信。
他们更加一脸惊惧,牢牢拦我车,似我说得就成真。他们真糊涂,秦展才不是那么狠的人。
但我终究没出去得成,真向秦展要什么批条,那也太损我面子,我想他太担心我,我是个百试不爽的出事万灵体,还是不要太迁就我的好。
多数时候,我只能陪妈妈一起弹弹琴,种种花,打发无聊,妈妈很高兴,她看着我在她身边她就放心。我身体还是老样子,越来越不想出去,总是累累的。
秦展的计划一步步成功。他看我时,总是要把进展一一详细讲述给我听。
比如,他怎样精心安排层层设计让雷煌和茉莉顺利见面了,比如,雷煌是怎样几乎一眼就迷上茉莉了,她实在太像他从没见过母亲,据说从第一眼见她,他就扔下身边的人、事,直直走向她,目不转睛看她,他分明是动情了,如果每人心中有个弱点,几乎可以肯定,她就是他的软肋了。
我听着,没办法不听,这是我的职责所在,秦展很留意我的神情,他甚至说算了,我再不跟你说起他了,我的倔强冒冒头,命令他继续给我讲下去——她是他的软肋吗?爱上一个人可以很简单吧,比如雷煌也说爱过我,却再也不来找我,而执意打击、摧毁我,爱,真的很简单吧,有时候就一个场景,一个手势,一句你不相信我就这么结束。秦展真是奇怪,他总能摸透人心中怕见光明的一面,将它们一一善用,如果不是和他从小一起长大,我肯定要戴上面具,绝不再他面前流露丝毫由衷。
“她这么有钱有势,他当然爱她。”我微微讥诮,“他想娶个公主,他当然爱公主。”
“你没看到他看她的眼神,那不是对公主的眼神……”秦展笑我,笑我不懂:“那是对爱人,爱的女人,你看不出吗?”
我看不出吗?或我情愿眼瞎,那个人曾经吻过我,对我说过很多甜言蜜语,那个人还抱住我,和我在沙滩跳着慢悠悠的舞,我曾经在他身边懒洋洋醒来,看太阳温暖照在我们身上,我曾经对他说逼我爱上你,无论地狱或是天堂——那个人,给我过非常甜蜜的吻,他有着一双高兴时会变得湛蓝的双眼——这些,我情愿遗忘。
“没可能的,他不会爱她。”我定定看秦展,重重否定,因为我知道他爱谁,我知道的!“我不明白他为什么枪伤你?为什么是他?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做这一切?”
“这些已经不重要了。”他给我倒杯茶,让激动的我喝下液攘耍芷>耄詹诺木⑼酚殖榭樟耍爸匾氖悄愫芸炀湍馨谕阉训滥慊瓜朐倩氐剿肀撸俊?
我拍拍自己脑袋,那个人的样子似乎就此能拍出自己的噩梦,在他做过这一切后,我怎可能回他身边?真要一起下地狱吗?
一切都回不去了,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