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爱恨,生死一瞬(53)
他摸着我胸口,在那丑陋的爪子上亲吻,细细摸着每寸凹凸不平,还伸出舌头舔着,他在我身上永远雕刻的变态记号,我好恨我好恨!眼前一片黑暗,再也没有光明可言。
这刻,我到底是自己去死,还是再煎熬着活?两难。
他突然停下来,离开我的身体,我听到他走到一旁拨电话,非常细微的嗯啊声,相隔太远而无法听清,我默数到130下,他挂上电话,在一边站了会又走回来,他再次摸过我的心口,我的头发,但就像来的时候一样,他无疑收到了最新的指令所以仅在眨眼他就迅速离开。
我完全没料到。我先开始还是躺着以为这是个吊人心的骗局,十分钟后我相信自己命不该绝,缓过劲来疯狂挣着手上绳索,绳子绑得并没想像中牢靠,我坐起身体,摸黑四望寻找热气的源头——我一直听到有柴火“噼啪”燃烧的响声,寻着声音我开始往前一蹦一蹦跳着,二十步后我黑黑的视野中心隐隐约约有簇旺盛的红。
那是热烈燃烧的火。
我把手伸过去——
使劲想象出当我逃出升天的快乐情景,我把这该死的地方该死的变态碎尸万段是多么开心,但很快我发现最好还是什么都不要想,只要流出疼痛难忍的冷汗就好,不然手会颠簸得得更厉害——
假如可以浴火重生,我祈祷我可以重生。
不知过了多久,当我好象做梦一样扯下自己眼罩,解开自己脚上的绳索,我简直不能相信自己能有这么该死的好运!我跌跌爬爬跑到门边,这个地方多待一秒我都要发疯。但一点光突然在我脑袋里闪过,我停下来,好象梦游一样,走到电话旁边,眼里仍在发花发黑,我小心拿起听筒,重重拨上重拨键。
“嘟——嘟——嘟——”
我拿着听筒,大脑一片空白,只有心中涌动抓住贼赃的狂热。
——“喂——”
他接了。他应了。
只在一天之前,他才对我说:“好。念念。”非常好听非常动人非常魅惑。
好。念念。好。念念。满天的念念,我飞到了天上。
是质问还是吼叫,竟都成为疲惫到一声叹息。听筒从手中滑落地上,我又掉到地上。我捂住好疼好疼的眼睛,疼得快流出丑恶淋漓的血红。
摇摇晃晃,我去找秦展,我现在只有靠这个支撑,还有个人等着我去解救。他不会骗我,他不会害我,我要赶紧去救他。
石头房子外空无一物,只有秦展的车好好停着,他不知被他们带到哪去了?我找遍了整座房子,如同金蝉脱壳,什么都没剩下。我什么线索都没有。
我手上惟一的线索就是雷煌。事情已到这个地步,我却仍然残留对他的信任,这是黑道这是什么都会发生的黑道,所以,他仍可能是无辜是被陷害,我虽荒唐但不是傻子,我仍然指望雷煌给我一个解释。
我开车去找他,很自然。起风,而天色阴沉。
一路飞驰,后视镜里,自己好好一张脸好象鬼一样雪白,又狼狈又迟钝的倒霉鬼,太惨了也。
当我到达他约我见面的别墅,已是两个小时后的事,我看不出他的别墅跟平常比有任何异样,我掏出钥匙,就要插进去——
“砰——砰——”两声枪响。
沉重地在耳边回荡。
我几乎是撞开门跑进去,不能呼吸,不能控制自己,不能再骗说自己什么好兄弟,凉冰冰的爱恨情仇就生生穿过身体,结果什么都留不下。到底还要怎样?难道一定要变成这样,这命运才能放过捉弄!
我已经不止一次看他在我面前倒下,我讨厌我讨厌这样,可这次我仍然只能看着他背影,我绝望地感觉到他再也无法向我靠过来,而这竟是我一手造成——
当他终于倒下,我才能看见他面前站立的人——你怎么能?怎么能?就在我面前。
我什么都想不起来,我扑过去,抱着倒下的他,我用手盲目地去堵他的伤口,好多血,他满身都是血,我满手都是血;他伤到哪里?他仍会对我笑说“二世祖”吗?我看不清!眼里混沌一片,我还要眼睛有什么用?我一直有眼无珠——竟是我害死我一直想保护的人,我现在就连他的伤口在哪都找不到,要我何用!
一片白花花里,他拉起没力气挣扎的我——
“念念,是他疯了对自己开抢——”他很镇定,他一点都不慌,他要搂抱我。
“走开。”走开,走开。我一个都不要看到你们,你们都走开。你们再也不要来打扰我们。
——“你为什么这样看我?你是不信我?”他一贯骄傲难测的面目已经一点意义也没有,我也曾是骄傲的难测的,现在对要死的人一点意义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