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爱恨,生死一瞬(43)
兰师傅教的都是些什么破功夫!我脊柱弯曲,深深呼吸——“首先要保护的是你的心脏,记住!是你的心!”——我摆出了一个她教我的招式中最没有破绽的,双手蜷放在腹侧,既然不能硬来,就试试看能不能智取了。
那两人径直走过来,雾气里,面目不清晰,但均目不斜视,完全不在意我的防御,但一个做了个手势,另一个就立刻停下来。
“欧阳少爷,我们的主人请您过府一叙。”他伸手一展,竟就真做“请”的手势。“请——”他个子瘦高,声音温厚,寻常而非常诚恳,连姿势也同样坚持,必恭必敬而貌似无害。
我离他三步,但早已十分警惕,虽我武功差劲,但只怕凭这人的身手能捏死十个小念念,我扒扒自己耳边头发,蓄起佳公子的气势:“没兴趣。滚。”
他收回手,雾气里,不远不近站立,好象是在犹豫该不该对我动手。另一个还是听命没动。
我喘了口气,眨了下眼,再睁开,他竟就已在我眼前!完全来不及愕然,他正正对着我的胸口就是一拳——简便的招式,冷酷的杀意,好象是暴风卷我进风眼,再也逃无可逃——我轻轻地向右移了一步,拳头好象慢镜头从我身边擦身而过,他似一惊,掠过去,我也一惊,看到那双非常温和异常阴森的眼,简单明了,直逼我而来。
好象一个无底沼泽,阴森可怖。是真的想杀我。
正在我以为我完全躲开了这一拳的时候,他向前一纵,身子一横,我本来以为已经过去的拳头横扫了过来。我想变招,可是我的身体没有办法跟上我的思绪,砰的一声,震痛让所有感知暂时麻木,我被他的拳头扫飞出去。
这一片大雾,我趴在地上,再不会被人察觉,我在想什么时候才能有阳光,扫清这一片大雾。我不要死在这个男人手里。
脚搁在我头上,踩我!第一下,第二下,沉重地稳稳地踩。
我全身痛得要死,根本爬不起来,幸好就在他的拳头要扫中我的时候,我的身子侧了一侧,所以内伤没受多少,却被像蟑螂一样一下下踩在鞋底。
——“炼爷,你要杀了他了!主人只要带走他绝不准任何人伤他!”
他暂停对我的踩踏,在水泥地上跺跺鞋尖,像甩掉什么脏东西,他有些遗憾地叹气:“对这种小东西这么上心,煌的兴趣真是古怪。小东西——”
我打掉他的话尾,用我的拳头直直砸在他脚趾骨,发出沉闷的钝声;一是他没有料到我被他重拳砸了胸口还能挣扎从地上爬起,二是我对偷袭偶有心得,因为经常被兰师傅偷袭痛殴,所以只要趁对方洋洋得意罗嗦不停的时候,只管砸他便是,多半得手;他后退一步,我肯定我那拳定让他痛得要死,但他仍旧稳稳站立丝毫没有变色,另一人在他边上,想去扶,却滑稽得又不敢伸手。我代他伸手,我对着那个什么爷举起了一只手,竖起中指做了一个我操你的手势。事实上我现在心很痛,还没有人敢打过我的心。
“小子,你不错嘛,居然在受了我一拳以后还能站起来。”我徐徐一笑,好象也很正常,自然不过放过这个嘲笑敌人的好机会。
“也不是那么无趣……”他居然不再看我,转过头对着旁边人道:“我带走玩两天吧。”
看着他居然转过头去,我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想打他一个措手不及,可惜我的大脑虽然发出了命令,可是我的身体却像老太婆只有喝稀饭的力气。这个人似乎就在说话的工夫,就轻松躲过我的偷袭,转身轻松一拳又把我击地再次飞出去。
我脑袋嗡嗡响,鼻血流得一塌糊涂,好疼,好疼。
他再次踩我头,一下,一下,把我当死人,玩弄。因为这次是仰着面,所以额头被砂纸一样磨砺,除了深深的白色,再剩下的就是几欲昏迷的疼。
要不是他明显想折磨我,刚才的那一拳要是再加上三分内力的话就足以要了我的命。我让他踩着,突然咧嘴笑开。他停了停,朦胧里,他的鞋尖顺着我布满鲜血的脸颊滑下,徘徊在我的嘴角,好象又要踩扁我可恶的笑。但我撑着一口气,就着他踩的姿势,慢慢直起身体,在我最狼狈不堪的时候我愈是笑得纯粹开心了。
我再次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我知道也就是最后一次了。
我努力地冲着这个看不清面目的男人露出了一个笑脸,我轻松地哈哈笑:“你的拳头给我抓痒还不够。来来,再受我一拳,你一定会死,绝对会死。”
“炼爷!”旁边的坏帮手转过来竟牢牢挡我面前,“请您千万不要做让主人生气的事,他是他珍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