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潜(7)
皇帝诧异状抬头,看了一眼地上的折子,道:“朕不慎将它碰落于地,跟爱卿有何相干。德仁,给朕捡回来。”
于坤海仍旧不动,道:“万岁,臣有罪。”
“哦?”皇帝放下折子,道:“你何罪之有?”
“微臣调查江宁织造贪墨案历时有半月余,大大小小查出了十几名官僚,却未能找到背后主谋,臣办事不利,请皇上治罪。”
皇帝的口吻不带任何情绪,道:“爱卿不必自责,你有现在的成果,总好过那十年前被灭门的谢世勋。”
于坤海心道怎么突然提起这个人,皇上跟自己想到一起去了。
“当年谢世勋一案,是谁审理的?”
“回皇上,是秦相爷,当时他任职宗人府。”
“灭谢家的元凶后来查到了么?”
“当年秦相只用了三天就破了案,凶手是谢家的两个家院,被其他案犯买通后,血洗谢府……万岁爷今儿怎么想起这陈年旧事来了?”
皇帝起身活动手脚,一边往殿外走一边道:“朕是看你这么精神百倍红光满面,突然就想起了谢世勋那张枯黄的脸,当年朕微服下扬州,听扬州当地民众对他赞誉有加,却料不到他是这样的下场,人啊,果真不能看表面。朕要仔细看看这个案子,当作是明目清心的方子,你去整理了出来,勿声张,与朕一道看看,也学学秦老相爷的断案如神。”
“是皇上,微臣马上去办。”
“嗯,下去吧。”
于坤海退出宫门了,才明白过来,皇帝这是要翻案啊!冤案年年有,怎么皇帝突然就要翻谢世勋的案子了?怪事!
第9章
三更过后。昭荷宫内。外厅桌上趴着太后的婢女琴儿。内室床踏上,两个身影旖旎纠缠。
珑纤细细抽气,仰起脖子承受着背后几近蛮横的进攻,多年的缠绵,他早已懂得如何在情事中使容珏失控,自己又能获取最大的快感。
容珏着迷得吻着他的背,沿椎骨一路而上,突然用力咬住了珑纤的薄肩,加速抽插,在一记有力的冲撞后,伴随珑纤因为快感而全身瑟缩着的一声呜咽,释放出所有激情,好一阵喘息交颈温存,容珏才起身,着衣下床,看了一眼外厅昏睡的琴儿,坐回床沿,用五指梳理珑纤汗湿的乱发。
“柯忠的案子查得如何了?”珑纤懒散翻身问。
容珏道:“化尸粉的痕迹收拾的很干净,今日早朝之上,朕已经施压了,你觉得谁接任兵部尚书的位置好些?”
“依我之见,不如让高冼暂代兵部,一来,他原是兵部侍郎被先皇贬至辛州做的刺史,对兵部的运作甚为了解,二来,他为人耿直,四爷几次欲拉拢他,都被拒绝了,这也是他被贬的内情。高冼此人前几年我接触过,有雄才大略,是块领兵的料。”
“这样的人,又如何才能让他为我们所用呢?”
“这有何难。”龙纤一丝笑意跃上双眸,道:“高冼的父亲站死沙场,他如今仅有胞妹一人,即是你的怡妃,你只须立她为后,何愁高冼不顺从。辛州地处边疆,高冼在军中是一呼百应的人物,领兵作战,勇猛无比。由他掌管兵部,你方可高枕无忧。”
容珏不语,声色不动,气氛却莫名压抑起来,到底是帝王威啊。
珑纤正欲再进言,容纤只淡淡扫了一眼,道:“朕说过,永不立后。”
“那都是我缠着你说的戏言,不作数。”珑纤极轻松的笑道:“江山社稷是何等大事,我这一介草民都知道轻重,如今江淮水患连连,边疆烽火不断,官吏贪墨成风,朝内又……内忧外患,大局为重啊。”
容珏抬起他的下颌,左右细看,道:“你是在埋怨朕?朕既有言不立后,便不会食言,你还不知道朕的性子?”
珑歉星眸深邃,道:“我这性命是你的,十年前扬州惨案,若非你出手,我逃不过灭门之灾……你这一路不易,先皇的诏书还是……回转来这天下该是你的,天命难违,既然安排了你救了我,我自当尽力辅佐肝脑涂地,只这一样,我无能为力,珑纤此身,怕只能是做个见不得人的纤贵妃,实难为你……”
“母仪天下?”容珏接了话,心里抽痛。压住他的头往怀里带。是他亲手将他养成了如今这般城府难测。
第10章
静默良久,珑纤幽幽叹道:“罢了,万岁爷金口玉言,落地无悔。立后一事暂且不提了。我这小伤只须静养几日便可活动,如今长春楼已抄,昭荷宫形似牢狱,我呆不住。今年的秋試恩正并科,我欲一试,你意下如何?”
容珏道:“怎么突然想到考功名了?”
珑纤道:“又不是没考过,我是洪德三十五年乡试考的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