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进酒(474)
“钢针”是轻骑,要放到茶石河畔做耳目用,又待在可以成为两地中枢的端州,谁在这里做指挥使,谁就是兼管兵、政两务的要员,等到春后和颜氏的生意扩增过来,手底下还有银子进出,颜何如又不是老实人。
沈泽川对费盛没什么挑剔,但费盛的忠心能持续多久,在沈泽川心里是要估量的,他不能把东西都赌在生死患难这四个字上。一年两年罢了,等到费盛在这里待久了,尝到了南北交汇的甜头,手里拿着钢针,侧旁还有颜何如竭尽所能地投其所好,那么今日的生死共赴的主仆情谊还剩多少?到了那一日,沈泽川就不再是费盛唯一的依仗,费盛只要有点心思,就是危险。
权是这世间不可独予的东西,齐惠连早在昭罪寺里就告诫过沈泽川,“术”的基石叫作制衡,驾驭群雄就像俯瞰一场局,绝不能因私偏重。
霍凌云为什么要放到锦衣卫里?正是为了替补乔天涯空出的位置。他对费盛造成威胁,能让费盛自己敲打自己。同样的,姚温玉为什么会提这个建议?正是为了把乔天涯推回局内,让手下空置的沈泽川明白,乔天涯是不可缺少的,只要费盛想更进一步,沈泽川就得捏棋斟酌。换句话说,就是只要费盛升一次,乔天涯就会跟着暗升一次,他是牵住费盛的锁链,沈泽川永远不会让费盛越过乔天涯“独”起来。
费盛对乔天涯说,乔天涯是沈泽川心里最合适放到端州做轻骑统领的人选,是因为大家都了解彼此,乔天涯是讲究情谊的人,这既是乔天涯的优点,也是乔天涯的弱点。
沈泽川罩上宽袍,绕出屏风。
萧驰野坐在桌沿,腿伸得长。他听见脚步声,就握起了手,把那玛瑙珠子藏了起来,看向沈泽川,说:“那我正好有件事与你说。”
沈泽川腰带系得松垮,踩着氍毹时脚底有些痒。他敞着锁骨饮茶,对萧驰野点头,示意萧驰野说。
萧驰野便说:“这次缴获的边沙矮种马也要放到洛山,你想要轻骑,那就试试这些马,它们跑得比离北战马更快,在戈壁滩上很有耐力。”
沈泽川捧着茶盏,想了片刻。
“这些马离北也用不了,我们的战马都是鸿雁山下产的,为铁骑而生,历经几代才成就了现在能够负担重甲的好马。”萧驰野打开双腿,让沈泽川能够站到自己跟前,他撑着一臂,看着沈泽川沉思。
“先让费盛在这里看看边沙马,”沈泽川说,“就用阿赤留在这里的马场。”
“那是我的跑马场,”萧驰野捏近沈泽川的下巴,“什么时候把沈兰舟给我?”
沈泽川在这捏着自己的力道里,想起了那日萧驰野的铁指,以及铁指摩挲在后颈的坚硬触感。沈泽川呼吸微滞,他想要避开目光,但是萧驰野捏着他。屋里热,适才泡过水的府君鬓边浮了星点的汗。
萧驰野盯着沈泽川,贴近了,道:“我那日摸你的时候,兴奋了吧,府君?”
第216章 潮夜
府君人人都可以喊, 因此在萧驰野口中变得更加隐秘, 像是在大庭广众下藏着密语,暗示着某种不可告人的欢愉。欲望是骤涨的潮水, 绵密地漫延, 流淌到相互触碰的部位, 渗出了薄薄的汗。
府君白天坐在高位上睨视群雄,折扇挡掉了其余的情绪, 造就他眉眼间的冷淡, 是看一眼都会觉察危险的凌厉。可是现在,他微张着口, 咬住萧驰野的手指, 那绵软的舌, 那溢出的津液,和那神情间隐忍的羞耻,都暗含着“亵玩”这个词。
萧驰野要他。
不仅要他白皙的颈,还要他湿滑的舌。
那带有茧子的指腹摩擦着齿龈, 沈泽川刚喝过热茶, 黏膜敏感。他的眼睛湿了, 被搅得口齿不清,答不了萧驰野的话。
津液泌出来,舌尖沿着指腹探寻。
他们面朝墙壁,沈泽川在挤压里向前伏,背后就是萧驰野的胸膛。这个姿势让沈泽川觉得每一下都到顶了,他撑着墙面, 抵着额,泪止不住地淌。他埋首时,后颈就暴露出来,又被萧驰野咬,底下的宽袍皱成一团。
这样跪坐着,主动权都在萧驰野那里。
萧驰野的鼻尖沿着沈泽川的脖颈若有似无地磨蹭,既像是讨要,也像是胁迫。他危险地注视着沈泽川的侧脸,看到沈泽川挑翘的眼角里藏着诱惑。
沈泽川不知道自己的眼角招惹了什么事,他如此无辜,以至于被咬时哼声都轻极了。可是萧驰野这么凶,让他整个人都变成了波涛间的叶舟,被汹涌浪花拍打,在细密的水声里,连挣扎都不被允许。
萧驰野看沈泽川泪珠子断续地掉,就偏头吻他的眼角。
沈泽川在那吻里啜泣,不慎蹭湿了宽袍,便转眸望向萧驰野,颤声说着:“都、都嗯,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