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天罔极之出嫁从夫(出书版)(63)
爱,不由笑了起来。
知道祈世子今天要走,伊祁前来送别。李凌文军务在身无法离开,由伊祁代他一并送别。伊祁自从来边关后,许久不见京中故人。见祈世子待不了几天就要离开,难免有些依依惜别的不舍。
若换往日,祈世子定要调笑几句换他展颜,此时善妒夫人在侧,暴力得很,怕惹来麻烦,只好中规中炬向小伊祁告别。
带甲满天地,胡为君远行?亲朋尽一哭,鞍马去孤城。
草木岁月晚,关河霜雪清。别离已昨日,因见古人情。
第七章
关山路远,祈世子只想快点将柳残梦送回凤五身边,好抛去折磨自己的重担,一路快马加鞭,没让侍卫随侍,走的都是最短最快的路。过了边关后,渐渐少了暗流的支持,路上衣食住行都得自己来。
过了阴山、剑河、百灵庙、达尔罕茂明安旗后,是希拉穆仁草原,越过草原便可抵达庆国王宫所在的甘察罕。十一月的天气,北风卷地百草折,草原上早已没有盛夏的青葱绿意。为了赶路,祈世子没有走惯常走的驼道,而是直接往西北直驱而过。
一路枯草掩没间,见到不少断壁残砖,昔年修建的长城,因为关险的迁移而失去功能被废弃。偶尔路过一些水洼,还有人迹留下的痕迹。
两人快马加鞭,傍晚时,差不多已过了过半的行程,远远的,看到一座被废弃的城墙,却比先前看到的大了许多。再靠近一点,竟然是座古城堡,只不过早已废弃许久,快辨认不出原来的样子,只剩下一片片残壁屹立风霜中,在诉说着战争的历史变迁。
岁月的风痕淡去了它的记录,尚未被抹去的刀枪箭弩的遗痕,流传着当年血战的疯狂。
或者是史书上的一笔记载,或者小得连史书也不曾记载的战争,毁去了这座无名小城的生命。
曾经站在城上统率士兵的将领,早已成了累累白骨中的一员。人的生命比起天地间永恒存在的日月星辰,渺小得无以足道。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才想凭自己的力量,在历史上刻下一笔重彩,让后世提到这段历史时,都无法回避这个名字吧。
千载史册耻无名。
回头看了眼柳残梦,他抬头望着天空,不知在想什么。表情没有戾气,没有天真,一片平静无波,与天地同寂。
草原上的王,在聆听着草原的声音么?
意外撩起的心绪,打断了祈原本想继 续赶路的计划。
“附近有水草,再有这残壁挡风,不如我们晚上就在这里休息一夜?”
柳残梦还是抬头看着天空不言不语,好一会儿才垂下头,目中敛收了天上万千星芒,深邃永恒。祈世子只觉背后一麻,一种不知该如何形容的感觉贯穿了全身,令他心底震颤。
“休息?”意识还没回魂一般重复了遍,柳残梦回答得很慢:“那就休息吧。”
你还真开恩啊。祈心下嘀咕,嘴上道:“要休息得准备柴火,这里曾住过人,附近应该有种植过树木,我们去捡回来升火。”
柳公子应了声,又抬头看天。祈也跟着看了会儿,看不出有什么奇怪之处。想这柳残梦失忆后性格变来变去,索性也不管他,拉着他的手去找干柴。
城内外的干柴比想象中更少,仅有两、三株枯死的树干。找了大半个时辰也只勉强凑了一捆。祈估量片刻,觉得火小一点的话,也还是可以撑到天亮,便不再往远处寻去,和柳残梦各抱半捆回残堡。
马匹什么都留在事先寻好的背风之处,四面或远或近都有尚算完整的残壁遮挡着风霜。祈从马背的行囊里抽出两条轻软厚实的毯子扔给柳残梦,让他先拿着,自己以真气在地面的砖瓦土石上清出一片平地来。
将毯子包住全身坐下,祈从自己带过来的行囊里掏出干粮、肉脯、酒囊,以及火石。
柳残梦也跟着坐在一旁,看祈世子钉钉铛铛地打着火石,小火花燃的火苗落在火引上,渐渐扩大,干燥的柴火劈啪作响,金红的火焰映红了祈的双手和脸颊。
祈捡了根细的树枝串在饼上,让柳残梦拿着将饼放在火上烤,再将肉脯也用树枝架了烤。
干粮冷却后凝固住的香气在火焰的催化下渐渐散开,原本冰寒刺骨的草原之夜也变得温暖起来。
祈一边烤热肉脯干粮,一边捡起刚才扔在一旁的酒囊,只用一只手拔开软木塞饮了一口。
绝塞边寒之地需要的是能让人一口之下燃烧到心肺的烈酒,而不是温润香糯的美酒。喝下一口烧刀子,真如一把刀子划过自己的胸肺,祈不由畅快地哈了声,又灌了两口,将酒囊抛给柳残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