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领主(64)
准备就绪。
我进入联结舱,在工作人员的注视下戴上头盔,舱门关闭,计划开始了。
从舱门关闭到开启联结状态需要大概一分钟的时间,我必须抓紧时间。
我迅速将藏在发里的针取出,对准自动机械锁的锁槽,找准施力点撬锁。这是一项大工程,庆幸的是,我在之前已经摸索到了撬锁诀窍,也对工作人员的反应状态进行了试验,因此撬锁相当成功。
很快,我就脱离了这个困了我一个多月的玩意,向自由迈进了一小步。
在保持手上动作的同时,我进入了精神共享状态,驱策微型火鸟飞到电闸旁边,按照我原本的计划,等到自动机械锁解开,我能轻松地使用异能时,就利用微型火鸟燃烧电缆,断了整个研究所的电路。
事实上,我也确实让微型火鸟向集电箱喷射了火焰,但就在火焰即将熔烂电箱,烧到电线的时候,我的意识突然像被什么东西吸住一样,猛地从精神共享状态中抽离出来,接着我就看到一片空白的画面。
进行过多次联结试验,我清楚地知道我进入了联结状态,现在我看到的是释的记忆。
该死,我明明计算好了时间,当我做完那些动作的时候,根本连一分钟都不到。我想,这恐怕是急切的切尔森,让我进入联结状态了。
谢天谢地的是,释按照我的要求保持了记忆的纯净与安静,记忆一片空白,没有声音也没有画面,我就像在享受一个没有梦的睡眠。这样的状态,能让我不受干扰,也让我消耗较少的精神力。
我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假设,我能不能凭借自己坚强的意志力和精神力,慢慢地从联结状态中脱离?
这是一个冒险,如果失败,我的意识将会进入异次元。庆幸的是,释干净的记忆给了我很大的帮助,我慢慢地、小心翼翼地抽离意识,这感觉很奇妙,我现在的状态,就相当于灵魂脱离了自己本体,进入到别的个体,因此只有当我睁开眼,回到现实,或者自己身体作出什么反应能让我精神感受到的时候才算成功。
我想动手指。
在我大脑发出这个命令的时候,我从精神上感觉到了手指的颤动,这很令我兴奋,这意味着我正逐渐脱离联结状态。
我准备成功了,我感受到了身体更多的反应,比如扭动头部,挪动脚尖……快了。
然而,就在这一刻,我的意识就像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狂吸进去,眼前画面骤然从纯白变成一片血海。
是的,就像地狱一样,空气中充斥着浓厚的血腥味,人体残肢像垃圾一样被随意丢在金色沙滩上,血迹就像用沾血的拖把拖行出来的一样,一条又一条,几乎要将整个沙滩填满。还没死去的、唯一一个活人痛苦地在地上匍匐前进,托着自己从被撕裂的腹腔掉落出来的器官,血手在沙滩上盖出一个又一个的血色掌印。
这是一座美丽的岛屿,两艘张狂的舰艇停靠在岸边,如同钢铁之墙坚不可摧。然而那看起来只是一个摆设而已,那里没有一丝人气。准确地说,是整座岛屿的人气都基本消失了。
趴在沙滩上姑且算是肢体完整的活人,身上穿着锐甲尖兵的盔甲,但那看似坚硬的盔甲却被掏出一个个孔洞。
沙滩上也洒满了蓝色的血液,数条重伤的深海人鱼正被同伴带回海里,显然,厮.杀结束了,胜利者是深海人鱼。
看到这一情况,我深刻意识到,我读取的记忆应该是之前切尔森所说的,政府派锐甲尖兵攻击深海人鱼的栖息岛屿。
天,这简直糟糕透了,为什么在这时候会让我看到如此混乱的记忆,我必须赶快切断联结状态,回到现实。
就在这时候,有股奇怪的力量冲击着我的意识,一种莫名的情感向我渗透、渗透,霸道地取代了我的个人思想,将我本体产生的情感挤压出去。
我就像被黑洞吞噬一样,慢慢地本体意识消失,再然后,我变成了“我”。
“我”看着沙滩上最后一个活人。
说实话,“我”还是不适应杀人的感觉,不,准确地说,是心理有个声音在阻止“我”,它用很清晰的声音提醒“我”不能杀人,不能让“我”的手沾染上人类的鲜血。
“我”因此而害怕得颤抖,担心那个声音的主人会惩罚“我”。可是,深深恐惧的同时,心里却有一种异样的渴望在叫嚣:新鲜的血液,太美妙了,它们散发的香味就像纯正的羊奶,“我”渴望着、渴望着尝尝它的味道。
“我”笑着舔了舔利牙,看着临死挣扎的人,他坚固的盔甲被“我”打穿了几个孔洞,头盔也像垃圾一样滚在地上,掉落在沙滩旁的身份证明牌,显示出他难听的名字:沃尔夫鲁珀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