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寻仇(32)
晋赎不关心怎么走,他只是惊诧于晋仇竟敢前往叶周西侧。
“殷王不会允许你去。”,他道。
晋仇扭头看他,“殷王从未说过不让我回家的话,只是晋地人妄加揣测才禁止我去。”,晋地人怕此事会惹恼殷王。
晋赎皱眉,“晋地人现如今是怎样想的。”
“不知,但回去一趟也好。”
“你去得了西侧,却还是不能回家,晋家旧地早已被殷王封住。”,晋赎觉得晋仇没必要冒险,以晋仇现在的处境,回晋家势必引起轩然大波,殷地不会坐视不理,他们只会认为晋仇是狼子野心,妄图挑战殷王。
与其现在回晋家,不如转头去魏地或郑地,魏地时代与晋交好,郑地与晋有血脉联系,哪一条路都要比回家好走。
可晋仇只是回了一句,“我想带你回晋家看看,在门前不进去也行。我爹娘,我妹晋柏,他们都还未见过你。”
晋仇说这话的时候看着晋赎的眼,他的目光罕见的暖,让晋赎无法回绝。
晋赎下意识地就点了头,再想反驳却已晚了。答应的事怎能反悔,总不能无信。
晋赎自己也的确是有些想去晋家看看的。
他们就此说好,晋赎未从晋仇c黄上下去,晋仇也不赶他。
不知两人心里究竟都埋藏着什么打算,但现在夜深了,他们已打算睡去。
只晋仇在半夜醒来,看着旁侧晋赎的脸,细细端详了许久。他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什么,给晋赎的松子没放东西,可给晋赎喂松子的手就不曾沾染过物事吗?
☆、家在何处(二)
心怀鬼胎这事,晋仇也不知做过没有,但凡他做过就不应如此坦然,他未做过?可又有谁信。
晋仇自己是最不信的。
他的日子过得很缓慢,每每地总是听松堂,草屋这两处徘徊,叫人看不出丝毫他要离开叶周东北角的意思。
晋赎倒是忙碌了起来,他去街上看书,店家觉得他不买书便没必要看,可又慑服于晋赎的淫威而不敢发作。
晋赎去灵符店里摸起每一张灵符,像是要看穿它们的所有痕迹。
晋赎沉迷于叶周东北角的每个街摊,碰上好吃的便停留片刻。摊主们多会因此而频频看他,最后给他一些自家摊上的食物。晋赎却不接,他不曾花钱,也的确是没理去接。
当晋仇在听松堂内修行的时候,晋赎就会去做这些事,他貌似乐此不疲,却偏偏看不出高兴的样子。
晋仇知道晋赎做的每件事,只因夜晚快睡时,晋赎会向他一一道明。
只有一点,晋赎不随晋仇去听松堂了,他往往随晋仇走到听松堂后看着晋仇进去,自己便转身离开。傍晚的时候再来接晋仇,从未晚过,有时晋仇早出来一个时辰他也早在那处等着了。不是他等的时间长,是他总能摸透晋仇的行动。
他们出发那一天,日光与往日并无任何区别,晴光潋滟,水光泛柔,微风荡起层层涟漪,蓑羽鹤鸣叫,声响天边。
江边无人,无屋,只树木葱郁,时时发出沙沙声。
此间静溺,不问来人。
“舟从何处来?”,晋仇站在河边,声音随风随水飘然传开,与景融为一体,贴合地恰到好处。
晋仇却不同,他回道:“买来的。”,泛着冷气的声音传去,景即被打破。
晋仇不恼,他原也不是欣赏景的人,对晋赎那与青松白石格格不入的声音又极为受用,是以心情反倒好了些。
“何时有的钱?”
“不久。”,晋赎的钱的确不久前才到手,不过一直未对晋仇说。
晋仇顾自地踏上那舟面,晋赎随后踏上。
舟并不大,但足够两人躺下再空出一些放杂物的地方。
两人都上来坐稳,船便动了,随着东南风的吹拂,船向西边飘去。
岸边无人送行,更无人拦着晋仇,一起像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悄悄发生着。
“我本打算御气而行,未想坐船。”,晋仇说。
“可你心里想的是坐船,慢悠悠去,而不是御气,御气太快也太耗灵气,你不喜欢。”
晋仇的确不喜欢,他就只是想慢行,行的同时看路边风景,晋地的风光,他已多年不曾见过了。
他接下来要做的事,也让他有些抵触,抵触的时候总是要慢一些,慢些说不定悲剧就能晚些发生,当然,这只是臆想。
“你知道要去晋家的不光我们,还有荀氏。”,晋仇突然开口,说出这话,他本不应说的,因为这其中是有辛密的。可他觉得晋赎不可能什么都不知晓,想瞒住晋赎是不可能的,最好的方法是将事情对晋赎讲出来。
晋赎知晓荀氏也要去晋家吗?必然是知晓的,他十日前在听松堂第四百四十四洞外,真的听晋仇话而未偷听吗?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