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寻仇(160)
“之前还有人说殷王喜欢的是晋家的姑娘晋柏那一类,如今看来,人的口味是不一定的,让对方看见你的心,万一他有一天心动呢。”
“嘘!提晋家做什么,晋柏早就死了,但晋松还活着。”
晋松是谁?不就是他晋仇吗?
“晋家就剩晋松一人,要说他长得像是殷王喜欢的样子,这次殷王还将他放在了咱楚地。”
“他一个男人,要是来勾引王,那真是不要脸。”
“对,两个男子在一起,实在是恶心。”
“嘻嘻嘻,恶心。”
……
她们像是没看见册府那打开的门,只叽叽喳喳地说着,但晋仇就站在门槛旁,要说没看见他实在是说不过去,这帮人明显是故意的,故意找他不痛快。
而且男子之间,晋仇也知道恶心,但男女对他来说都一样,他不曾喜欢过什么人,如此,无论男女,都可称恶心与不恶心。
“晋松是谁?”,他看着那群嚼舌根的问。
实际他不是第一次站在这儿,但每次他出来,本寂静的街道都会响起这般吵闹的声音。
用意再明显不过,总之就是说给他听的。
但晋松这个名字,早已被殷王取消了,殷王说他叫晋仇,他怎么可能再叫晋松。
说来殷王给他取名叫晋仇,他自己失忆后又取名叫晋赎,不知是什么趣味。
“晋松不就是你吗,你装什么。”
“晋地的修士果然都爱揣着明白装糊涂。”
那些楚人说。
晋仇不想与她们说话,这群女子俱光着腿,苏胸半露,他连看都不想看,话更是觉得说出就脏了嘴。
关上门,晋仇不再想那事。
却听见有人敲了敲门,他打开,一片树叶飘了进来。
楚地很热,一丝风都没有。册府有自己的法阵,却是有风的。但门既开,按说应无风,无风却来了树叶。
晋仇接过那叶细看,发现上面果然是邀请自己去二月初二赴花宴的。
周围那些奚落他的人看着他,冲他笑得极为张扬。
晋仇再次关门,坐在木桩上,不发一言。
本也没人与他说话,只是混元最近也无时间找他,叫他除了修行无事可做。
之前他很爱修行,但现在似乎不是修行的时候。
恍惚间过了几日,二月初二眼看就来了,晋仇仍穿着他的衣衫,那青衣宽袍上不绣一物,简朴异常。
只他这个人也长得一副让人性|欲不高的样子。
晋柏就曾说过,这世间的男女,有的相貌清冷,却是冷淡下最为勾人魂魄,往往让人想扒开衣衫看看,最好让其露出不一样的神情来。
而她家兄长晋崇修不长那个样子,晋崇修是天边的远山松柏,不清冷,只清疏,他站在别人面前,只让人绝情断性,将凡间种种情都抛下。
仔细说来是一副肃穆的样子罢了。
这样的晋崇修与楚地极为不符,哪怕是长着再好看的脸,与你气场不对,也叫人喜欢不起来。
楚地的人都能看出晋仇跟他们不一样,他们无疑是不喜欢这种不一样的。
在册府收拾好一切的晋崇修离开了册府,他向楚子的宫殿走去。
路旁的人都看他,却没人搭理他。
不过穿过小桥时晋仇还是听见,有人嘀嘀咕咕地在议论他。
这世间总不缺乏爱议论的人,只晋仇也想着听听。
他见那些人说:晋崇修真是个彻彻底底的晋地人,看他那副寡淡的样子,叫人连话都不想说。
晋地人不是一向提倡修仙应修身修心嘛,既修仙便该不吃不喝,不论男女之事。
听了这话的楚地人都讥讽地笑笑。
十年前的晋仇没见过讥讽的笑,晋地人就算不是君子,表面上也要维持自己恪守道德的样子,但近十年,晋仇见过各种表情,他再不是以前那个只知修行的晋崇修。
桥下的锦鲤向他吐了个泡泡,他连看都未看,只是向前走着。
但也只是走着,他穿过杨柳,穿过溪水,越过楚地巍峨的山,折断一枝樗树的杈。
他不是凡人,哪怕是走,也肯定是断难让他物阻碍的。
没了阻根果禁锢的晋崇修在二月初一从册府出发,路过楚地的炎热。
于二月初二到了铜绿山,铜绿山上灵植甚多,是楚地的重中之重。
楚子邀殷王赏花,来的自然是铜绿山,这里位于巫郢之南,晋仇只听过,没来过,但他记得叶周有人讲:齐地的蓝边鱼配上楚地的铜绿草汁加以烹煮,能助人破镜,就算不能破镜,那滑软流香的滋味也能让人飘飘欲仙。
他没吃过,更不想吃,对于楚地,他实在是厌恶的紧。
一想到铜绿草上是一群不修边幅且要修仙的男女他就觉得难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