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愤怒的却是，温迪似乎根本不打算告诉他这件事，他们在一起这么久，都已经要结婚了，温迪都没有要告诉他这件事的意思。

他这个做父亲的——

是最后一个知道自己在这个世上有血亲存在的。

“没想到，小杨和昊昊已经知道这件事了，还将这件事告诉了陛下。”温迪深深叹了口气，面对皇帝的诘问，倒没有多少的惊讶和不安普莱米斯一瞬不瞬看着他。

温迪倒不怎么惊慌失措，只直言不讳道：“诚如陛下所见，小杨和昊昊从生物学角度上来说的另一个父亲是陛下，他们的另一半基因的提供也来源于陛下。”

“从生物学角度上来说的另一个父亲？”普莱米斯跟着他逐字逐句的重复。

他冷冷一笑：“你这是在告诉朕，你当初是在向朕借种吗？”

“或许吧。”

温迪长叹了口气，并不反驳他的话，说实在的，他真心没觉得自己为皇帝做过什么。也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值得皇帝爱的地方，更不想借着白杨和白昊是皇帝的孩子来向皇帝邀功。

他当时的行为——

的确就是在向皇帝借种没错。

“我记得，我没有向迪亚斯精子库捐过精子……你能告诉我，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吗？我需要一个答案，毕竟，我也当了你孩子的便宜爹，不是吗？”普莱米斯深吸了口气，面上怒不可遏，嘴上也得理不饶人的厉害。

但心里却并不怎么觉得温迪如何坏——

在他心里温迪的形象从来不是善类，他也从未对温迪抱有期待，觉得温迪会愿意为自己付出些什么，但他却也不会以最恶意的角度去揣测温迪。

这一次——

白杨和白昊竟然是他孩子事，委实颠覆了他对温迪的认知。

温迪舒了口气，解脱般的并不瞒他说：“你知道，我从前对你一直有一种非常奇怪的占有欲，那时候我并不觉得自己爱你，也没有想过跟你结婚，但偏偏就是对你有那样一种古怪的**……我想要永远留你在我身边，但我也知道，我终有一日会跟别人结婚，去实现我颠覆喀纳斯家的梦想，到那时候你也必然会离开我，我也不能留你在我身边……”

“所以，我抱着连自己都没法理解的古怪心思，留下了你的精子冷冻。”温迪极其缓慢的说。

普莱米斯看着他并不说话。

似是在等他自己继续将话接下去。

温迪直直盯着他说：“当时，我留下那精子的时候，并没有想过要自己使用它，而是想着等有朝一日，你离我远去了，你我皆有了自己的家庭和孩子了，便将那精子取出来与卵子库的卵子结合，制造出一个翻版的你，谁也不告诉，继续留在我身边，假装成你还没有走的样子来维持我变态的占有欲……”

“但我从没想过你有朝一日会死——”温迪至今都不想回味那种恐惧和绝望。

他接受得了普莱米斯离开他，也接受得了普莱米斯和他各自组成家庭，和别人在一起，自此各不相干，但却唯独接受不了普莱米斯的死去。

接到普莱米斯死讯的那一刻——

他整个人都奔溃了，那种感觉痛苦得就像最后一点阳光和氧气生生被从他生命抽离一般。

至今——

都让他不想再去回味。

“……是喀纳斯家的人要我死。”普莱米斯先前一直没有跟温迪提起这个话题，虽然知道温迪应当不会想要他的命，但他心里却仍忍不住怀疑温迪是否知道却没有阻止，他不想去问温迪，害怕从他口中听到和自己想要的答案截然相反的答复，所以索性不去问。

直到今日——

他亲眼见了温迪提起那时的事，眼中流露出对于他死亡的痛苦和恐惧，才在这一刻彻彻底底的确信了温迪从来没有想过要他死。

“我是在你出事三个月才知道的……”温迪不太愿意回忆那时的事，颤了颤睫毛，说：“我害怕，我害怕你死，我害怕你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怕，当时我已经拿到了可以和皇太子谈判的筹码，甚至已经和他见面……”

温迪深吸了口气：“只要我和他见面，我当时就能确定我一定能用利益打动他和他结婚……但我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的就自己毁了好不容易拿到手里的东西，爽了和皇太子的约，我也不知道我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做，为什么会这么轻而易举的抛弃我好不容易才能拿到手里近在咫尺的梦想……”

“我当时只一心想留下点星你在这个世界上存留过痕迹的证据，于是，我想到了我当时留下的那些精子，我想给你留下一个孩子……”温迪有时候觉得自己都不了解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