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王慢慢眯起双瞳，沉默片刻后，他说：“我不记得了。”

皇上轻轻一笑，他说：“如果，你不喜欢他，朕又怎会把他留在身边？你是朕唯一的弟弟，朕想给你最好的……他，不值得你爱。”

“你没有资格给我决定！”怀王的声音忽然拔高，他愣了一下，随后，他说：“司晨的事已经过去了。皇兄，不要再提他。”

皇上定定地看了怀王一眼，他道：“……做为君主，你是朕的臣子，朕有资格给你决定，做为你的哥哥，我……还是有资格。”加重了“我”字的音。

怀王面色一沉，他抿了抿嘴，说：“……皇兄，我身体不适，先回去休息了……皇兄请自便。”说着，转个身离开了。

怀王以为，他会回寝居，可事实上，他的双足却不听使唤地朝书房而去。

皇上好心地提醒，说，他的寝居在反方向。

怀王愣了一愣，之后，他说，在书房睡比较舒服。

皇上淡笑不语。

怀王漫步至书房，对守门的侍卫弄了个噤声的手势，悄悄地开启了书房的门。

门内，一头乱发的司晨双手噼里啪啦地拍打在算盘上，偶尔抓抓脑袋，再拿着墨笔蘸墨，龙飞凤舞地写出一行又一行的字。

他越写越多，他的背也跟着越来越驼，他的发也被他抓的越来越乱，一脸的苦恼，最终，仿若精力用光了，奄奄一息地爬在桌面上，然后，墨笔上的墨迹悄悄地沾染上他的白衣。

怀王倚在门柱上，静静地看着，唇角不由自主便扬了起来，轻轻笑出了声。

司晨一愣，抬首，看向怀王。

二人的目光对视，片刻后，怀王率先打破沉默，他说：“司晨，本王应该喜欢你……吧。”即使告白，也不忘记自称为“本王”，再加上一个“应该”与“吧”。

司晨一愣，眨了眨眼，然后捏了捏自己的脸，定定地看着怀王，他问：“您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司晨，你说，你有什么地方值得本王喜欢？”

有什么地方啊？司晨掰着手指头，开始数，他说：“我天资聪慧，潇洒，洒脱，执着身材好，面向……虽然挺普通，可是我很有自知之明。”

怀王挑眉，“然后呢？”

司晨皱眉，片刻后，他说：“然后，我认为您果然是在戏弄我。”

怀王顿时轻笑出声，他道：“你果然很有自知之明。”言语中带着微微的嘲讽。

司晨瞪了怀王一眼，不说话了，继续整理账本。

怀王向办公桌上走进，拿起堆得如山高的账本瞧了瞧，也不过数日的时间，司晨已经把血影楼的烂账整理了一番。

这里的支出与收支跟以往的暗影在时，宛若天地两别。现在血影楼里的人，很少有人愿意接任务，大多都是浑水摸鱼……而“司晨”被当众行刑以后，血影楼里的影们……彻底消沉了……

怀王随手扔掉手中的账本，也不怕衣裳会被墨水染黑，身子向前倾，趴在桌上，与司晨的距离只有咫尺之间。

怀王说：“从明日开始，血影楼由你接管。”

司晨一愣，双瞳瞪大，错愕了半晌以后，他摇摇头，他说：“……我不想见他们。”他与他们之间，只有隔着一层距离才能保持最好的关系。

怀王轻笑出声，他说，如果司晨不愿意接管，等风影醒来以后，就由风影来接管。

司晨咬住嘴唇，那个地方，风影好不容易脱离了，说什么，司晨也不想风影再次进入了……

贝齿轻咬住嘴唇，司晨沉默不语。

怀王的脸忽然靠近司晨，埋入他的脖颈间，双唇微微开启，咬住司晨的耳垂，宛若情人一般喃喃而出，他说：“本王喜欢你，不是开玩笑，也不是戏弄。”

司晨一愣，额头上微微冒着冷汗，眼眶微微湿润。

然后，怀王的唇轻轻地印上了他的。

司晨没有拒绝，也没有回应，只是愣愣地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孔。

依稀记得，很久以前，司晨向紫宸表白，紫宸没有回应……可几个日子以后，紫宸说，他喜欢他……

司晨说，你是在戏弄我。

紫宸笑笑，他说，他是真的喜欢他，不是开玩笑，也不是戏弄……

其实，到头来也不过是一场利用。

头隐隐约约地痛了起来。

等怀王自司晨的唇瓣上离开，司晨说：“……血影楼我愿意接管，可您的喜欢，司晨接受不起。”说着，自椅上站起，绕过桌子，向门口的方向走去。

怀王看着他的背影，他说：“你不信本王？”

司晨笑笑，“感情的事没有信与不信，只有喜欢与不喜欢……即使，你当真喜欢司晨，司晨……也不喜欢你。”说着，轻轻推开门，走出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