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5)
两人在青山之上清风明月之下,谈笑风生。
最后,风堂拿起萧吹了起来,声音呜呜咽咽,十分动听,江昭听着,看着山下的万家灯火,浮浮沉沉的散落在远处,仿佛随着箫声的呜咽,变得不清不楚,让人有些模糊,浮华若尘,一生若如此何尝不是件幸事。江昭心想。
风堂箫声尽,看着江昭微微眯起流露出有些模糊神色的眸子,张了张口,最后笑道:“三脚猫记不记得你我第一次相遇。”
风轻抚,万籁寂静,明月摇曳,暗影疏横,许久只听有人轻声道:“该回去了。”另一人回答道:“是啊,回入尘埃。真想一辈子都呆在这里。”
“等我们都老的时候,说不定能在这个地方终老。”一人清淡的说,另一人哈哈大笑后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不要忘了。”风中没有听到另一人的回答,只闻月下爽朗的笑声。
皇帝这几日心情很阴郁,眉目带着些许忧愁,淡淡的,但身为御前侍卫的江昭却感觉十分明显。
这日,皇帝设宴御花园,园中只有江昭和他,皇帝闷闷喝了三杯酒后让人退下,看着江昭叹气,江昭抬眼。
“朕这些年来对七皇弟自认为没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可是,他似乎很不满意。”皇帝轻声道,江昭心中一动,却没有言语。
“太尉不在,朕实在不知该和谁商议,七皇弟谋反之事,似乎已成定局。”皇帝说着,看着江昭的眸子,江昭垂头恭敬道:“皇上,要不等太尉大人回来再作打算。”
“太尉所查之事就跟七皇弟有关,不曾想这些年他的势力竟然这么深了。”皇帝失笑的摇了摇头,神色有些嘲讽。江昭没有说话。
“如果对朕不仁,那么朕就对他不义,即使朕的亲弟弟也不例外。”皇帝轻声说道,手中的酒杯碎在了手中,满手血红,江昭惊了一下,忙上前用怀中的手帕为皇帝止血,而后察觉自己有些失礼,想解释什么,皇帝却根本无觉,看着天空沉默不语。
这是件大事,回到太尉府,江昭把此事告知风堂,不知为何他隐隐为风堂担心。
他言语虽然闪烁,但是风堂何等聪明伶俐之人,自然猜透七八分,于是道:“你瞎担忧什么,听你说那日七王府中有人救了你,说不定就是皇帝,皇帝可不像你想得那么简单。”
江昭也觉得是如此,可是皇帝今天神色他有些不敢想,过于阴沉和狠厉,而那话不知为何江昭总觉得像是警告,于是便对风堂道:“风堂,这不关你的事,你并非官场中人,不如先回家,等事情过一段日子再说。”
风堂听了眉峰一皱,好看的脸上隐晦霾霾,语气深冷道:“你风爷爷是那种遇到事情自己逃跑的人吗?”
江昭听了却也无法。
又过三天,皇帝召见七王爷,而后听闻七王爷被幽禁被贬为庶民,随后,七王爷因谋反,证据确凿,家被抄,王府一夜之间落魄不堪,
江昭的担心果然成真,这天他和风堂在后院比武,正激昂之时,忽闻圣旨下,是喜公公亲自来的,身后跟着御林军,手中握的是弓箭,说是要带风堂回刑部受训,罪名是风堂君前无理,圣旨,龙寻于天,江昭眼睁睁的看着风堂被人带走,太尉府一片混乱。
“喜公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若是君前无理,皇帝为何还要派喜公公亲自来,何况这些年来,风堂从来都是无理君前,皇帝不是那种是非不分之人。
“江大人,这,奴才也不知道,只是皇上,在牢中看了七王爷后,心情十分不好,而后便下了这道圣旨。”喜公公垂眉道,江昭一听牵扯到七王爷心中暗道一声不好,七王爷小心之人,该不会诬陷风堂吧。
“喜公公,皇上现在可在宫中?”江昭又问道。
“江大人,皇上就是知道你会进宫,所以让奴才告知一声,你不用去,这件事,他自会理会。”
喜公公叹口气说道,留下江昭站在院中,一直清亮的眸子,此刻如寒星,锋芒毕露……
去刑部,刑部奉了皇命,没有人敢让江昭去见风堂,去见皇帝,皇帝避而不见。
江昭没法,只好一遍一遍进宫,而后又让人送信给幽州的太尉。
在江昭进宫的第五天,皇帝终于肯见他了。
那时,皇帝正在画画,江昭跪在地上,许久才听皇帝轻声道:“江卿,起来。”江昭起身,腿麻木,一时站立不稳,皇帝上前扶着他,江昭忙道:“微臣最该万死。”
皇帝看着他温朗的神情和清澈的眸子,淡淡一笑,缓缓放开手,而后许久道:“江卿这次又是为风堂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