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长孙(268)
身在天牢里的齐靖看到齐染时自然也是这么想的,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道:“太子殿下今日是特意这般穿着,前来炫耀的吗?”
齐染挥手让所有人都退下,然后他望着齐靖淡淡道:“是九弟你要见孤的,现在孤来了,九弟怎么还说起风凉话了。孤的身份本就是太子,九弟难不成给忘了。”
齐靖笑了下道:“这也是,只是太子平日里太过低调了,很少有这般郑重的时刻。现在太子稳居东宫之位,高调一些也是应该的。”
齐染平静的笑了下道:“你见孤就是想对孤说这些废话吗?”
齐靖靠在天牢冰凉的墙壁边,他道:“我求见太子一面,是因为心中有所疑惑,想请太子为我解答一下。我想知道,自己到底输在什么地方。”
齐染没有回答,齐靖嗤笑一声道:“太子不说,我心里也明白。太子以往对七哥的感情不是假的,你不会突然怀疑他的。我思来想去还是和林悦有关,斐清当初接触了林悦才给他请了太医,后来他又无故救了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一直以来都很看重林悦,想必是他当初以自己特殊的身份告知了太子殿下吧。”
“真正的林悦已经死了,现在的林悦不过是一个鬼怪,他能离魂抽魄帮助太子殿下监视朝堂上的一切,所以太子殿下才会发现梅妃娘娘的事,做事才会那么顺利。即便是遇到生死之事,也能顺利躲过去。太子殿下,这些我猜测的可对?”
齐染望着侃侃而谈的齐靖,他突然笑了,很大声很疯狂的那种笑,笑的很失态,直到笑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他才停止住。
齐靖以为他不承认,便道:“太子殿下和鬼怪做jiāo易,现在这般笑可是不愿意承认,又或者是不敢承认?”
齐染没有回答他的话,他四处打量着这天牢,许久后,他平静的开口道:“九弟可知道这天牢里有多少块砖,墙上有多少个dòng。”
齐靖看着不按理出牌的齐染,有些不解的皱了下眉。齐染轻轻笑了,他说:“这间牢房的墙上有八百六十一块石砖,墙上有二十三个dòng。九弟刚来这里不久,应该没有那么无聊,心中又藏着大事,应该不会数这些吧。”
齐靖根本不明白齐染在说什么,他的眉头紧紧皱着道:“你什么意思。”
齐染看着他,淡淡道:“九弟还不明白吗?这墙上的砖和dòng是孤一块一块数过的,甚至这间牢房里来过几只耗子,爬过几只蚂蚁孤都知道。”
齐染望着还没反应过来的齐靖,继续道:“你一直以为林悦才会鬼怪之术,我是靠着他才成就的今天。你既然敢这么想,那为什么不再大胆点,也许林悦只是一个幌子,真正是鬼怪的是孤。”
齐靖心底已经有所猜测,他那漂亮的脸上第一次显出震惊,他摇头道:“不可能,这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齐染望着他低声却厉声道:“你心底不是一直在怀疑我为什么突然对梅妃起了疑心,为什么不愿意和斐家联姻,为什么对你和安贵妃防备重重,甚至为什么钻不进去你们设下的圈套?也是,我都钻过一次了,甚至在这个地方被九弟你亲手端来的毒酒给毒死了,我怎么可能还会再钻进来一次呢?”
齐靖愣怔的望着几乎是一脸疯态的齐染,齐染很快恢复了平静,他没有等齐靖说什么,继续轻声道:“九弟也许想听一个故事,不过这个故事应该过两年才会发生。那也是一个飘着大雪的年底,宫中歌舞升平,四海祝贺……”
齐染幽幽的说着他的上辈子,他语气很平静,但是里面的内容却让人不寒而栗。说完自己身上发生的事后,齐染望着已经呆掉的齐靖道:“你知道一个养尊处优的太子在这天牢里受尽刑罚是什么感觉吗?一个字,疼。他的腿断了,也许身上的骨头都断过一遍了。但那时最宠信他的父皇还没有死,那些人也不敢让他死,所以断掉的地方又接了回去,然后又因为刑罚而断掉了。疼的太狠时,他只能数着墙上的砖,看看有多少块,念着墙上的dòng,有多少个。他其实可以死,但他不愿意,因为死了就是畏罪自杀。天牢里暗无天日的时间太长,没有人敢和他说话,他能见到的活物就是一些耗子和蚂蚁……等他的九弟成为名正言顺的帝王来看他这个失败者时,他的腿已经不能走了,能动弹的十指也因为伤太多扭曲了。他勉勉qiángqiáng能自己接下那杯毒酒喝下。是了,他那九弟最终还为他平反昭雪了,历史上给他正名,说他并非乱臣贼子。”
“在九弟心中,那个太子是不是应该感恩戴德不记仇恨呢?可是他回来了,带着记忆带着疼痛,一夜一夜的睡不着,他分不清什么是梦什么是真实。可是那场噩梦里的一切在他眼前不断的上演,你说可笑吗?”说到这里齐染突然笑了下,他道:“九弟说那件龙袍,还有谋反的信件是什么人伪造的?疼爱这个太子的梅娘娘又是被谁蛊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