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花满枝(52)
宣奕还想再问,突然门口传来护卫的惊呼:“月公子,您怎么了?”随后是一片嘈杂混乱。
宣奕脸色一变,立即起身向门口疾去。
待到得门边,只见月脸色苍白,眉头紧皱,人事不知地倒在一旁护卫怀中,宣奕的心顿时狠狠一跳,失了着落。
“阿月!”慌忙上前将月抱进自己怀中,宣奕一面摇晃着呼唤他,一面急急问着护卫:“怎么回事!”护卫忙躬身道:“禀庄主,适才月公子过来,见庄主和凌堡主在说话,便站在门外没有即刻进去,本来都是好好的,但刚才公子忽然浑身颤了一下,然后好像头疼欲裂的样子,随即就、就晕过去了!”
宣奕将月打横抱起,匆匆回转屋中,将他放在自己chuáng上,一旁凌涵忱已经一叠声叫人去请大夫过来。
月似乎陷入了什么噩梦之中,虽然失去意识,但呼吸急促,脸上的表情很痛苦,很快便出了一身冷汗。宣奕心疼不已,一只手拉住月的手,另一只手抚着他的脸,道:“阿月,阿月你能听到我说话吗?阿月,不要吓我!你不会有事的,大夫就快来了。”
他说着急切地去看凌涵忱,凌涵忱忙道:“已经去叫了,宣庄主放心,很快就到。”说完,他又转头去催促下人。
凌夫人担忧道:“这位小公子是得了什么急症吗?”
宣奕焦急万分,忧声道:“我不知道,阿月他……”忽然想到月颅中的积血,难道与那个有关?
月身上出汗需要擦拭,于是宣奕留在屋中,其他人都出去门外。宣奕解开月的衣服,不免又看到月小腹处的正在愈合的伤口,心头又是愤怒又是疼惜。他用温热的毛巾细心为月擦着身子,期间月似乎睡得越来越不安稳了,开始无意识地轻微动弹着。
宣奕怕月冷,手脚麻利地为他擦完,立刻拉过被子将他裹住,他恨自己不知道如何减轻月的痛苦,只能柔声在月的耳边安慰:“阿月,我是宣奕,我陪着你呢,阿月……”
月的眉心皱得死死的,宣奕下意识想去抚平,此时月突然毫无预兆地发出了声音,满含恨意:“薛念……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宣奕怔住了。
他第一次听到月口中发出如此冰冷而愤恨的声音,甚至隐含杀意,大异于平日里温顺和善的态度。若是过去,或许他会起疑,但如今他心里满满的都是月,又因为月突然的昏迷而心急如焚,哪里还有心思想别的。
薛念?是谁?
宣奕下意识默念了一下这个名字。
他不知道月口中说的具体是哪两个字,也不知道那个人是男是女,是什么身份,但是他知道,是这个人让月在昏迷中也感到痛苦,月憎恨的人,他自然也不会喜欢,即使目前仅知道一个名字。
宣奕目光明灭不定,月,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那个叫“薛念”的人,会不会就是把月bī下悬崖、差点害死他的恶徒?念及此,宣奕脸上有杀气闪现。
“宣庄主,大夫来了。”门外响起凌涵忱的声音。
……
离凌家堡一段距离的一处院落中。
一个男人临窗而立,花白的头发没有扎束,任意披散在脑后,一旁的铜镜映出他的侧脸面容,竟是与发色不相符的青年的面孔。
他缓缓转身,走到桌边。这人的相貌并不出众,细眼鹰钩鼻,气质yīn郁,再配上那一头沧桑的发色,给人一种危险的感觉。此刻他眼中充斥着yīn霾怒意,显然是心情极度不佳。
第44章 【二十六】 呓语(下)
“哗啦!”男人猛地一挥手,将桌上的茶壶茶杯尽数扫在地上,碎瓷片溅的到处都是,而男人的怒气并没有丝毫减弱的样子。
昨天晚上的行动失败了,今天早上打听到的最新的消息,莳花山庄的庄主插手了昨夜之事,而凌家堡现在正在进行严格的内部清查,寻找他们安插的内线,听说已经揪出了一个。
谋划多时,死士堂出了一半jīng锐,原本一切顺利,结果遇上宣奕这个变数,功亏一篑。无法完成任务的下场他是知道的,想到尊主的手段,男人狭长的眸中有惶恐之色闪过。
“独夜大人是在为不知如何向尊主jiāo代而苦恼吗?”门外,响起另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语气听起来恭敬,但却有几分倨傲隐在深处,可见不是个安于现状的。只是他掩饰得很好,那个名叫“独夜”的男人并没有听出来,语气不耐:“你来做什么?”
说话的男子从门口走入,却是个伤号。他的左胳膊似乎骨折了,被夹板固定着吊在胸前,走路也有些一瘸一拐,最引人注意的是他头上被包扎着,本该是左耳的位置隐于绷带之下,然而从外面看却是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