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花满枝(18)
而他今次单独留下的几位,分属当今江湖几个最大的势力,眼界自然不是一般人可比,深知牵一发而动全身之理,懂得权衡,不会轻易被利益迷惑。
凌涵忱向郁之敏道:“那么盟主的意思是?”郁之敏从容道:“静观其变。”
几人相视点头。凌涵忱微笑道:“晚辈来之前,家父亦有嘱托,若是提起遗尘宫之事,家父的意思也是暂且静观。”
如此,诸人意见统一。
回去的路上,宣奕与凌涵忱并肩而行,二人虽然平时没有特别多的jiāo往,但都属于武林中年轻的一辈,自然而然便聊在了一起。
“纵然遗尘宫中或出了变故,我等依旧只能徘徊远望,这就是实力啊!”凌涵忱感叹道。
“凌公子说的没错。”宣奕点头,“江湖以武而兴,门派世家的传承,所依赖者不过两样,一武学,二人才。遗尘宫与当年的夜心谷一脉相承,所拥有的阳chūn白雪心法为世间至高武学,百年来无出其右,至于人才,这一代中,墨临风、慕写月都是惊才绝艳的人物。”
凌涵忱无奈地笑笑:“似此二人者,得一便可兴旺全派,卫辞竟收了两个,而这二人许多年来从无瑜亮之争,更是难得。墨临风修炼阳chūn心法,慕写月修炼白雪心法,二人联手当世只怕再无敌手。想来也是运数使然,合该遗尘宫大放光彩。”
宣奕慢慢道:“不知凌公子可曾听说,这阳chūn白雪心法原本是一套功法而非分开的两部?”
“以前是在旧的武林秘志上看到过这样的说法。”凌涵忱颔首,有些不置可否,“然而自遗尘宫创立以来,从未出现过将这两套心法融合为一的人,如今也不知道这种传言到底是不是真的。”他说着苦笑了一下,继续道:“只是,单练就如此厉害,若是合二为一,那威力岂不是更令人心惊。最好还是假的罢,否则于我正派无利。”
宣奕拂开横斜在身前的细竹枝,道:“若是此番卫辞有不好,右护法就该上位了。墨临风此人,听说性情冷傲,手段极肖卫辞。”
“他原是卫辞抱回宫中的弃婴,由卫辞亲自教养成人,脾性就算不完全相同,也定然随了七分。只盼他野心不要太大吧,不然江湖又不得安宁。”凌涵忱喟叹。
“对了,宣庄主可知为何今次会盟沧明派未至?”凌涵忱似乎想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望向宣奕。
宣奕一哂:“不是说沧明掌门练功时若有所悟,新近闭关了吗?”他见凌涵忱的神情,便知另有缘故,笑问道:“还请凌公子为宣某解惑。”
凌涵忱摇头微笑道:“不敢当。在下跟沧明派一名弟子相熟,前次与他通信时,他告诉我说,潘承昱被慕写月所伤。”他顿了一下,几分不屑几分讥笑,“调戏不成,不止挨了一顿好打,一头头发也被慕写月给烧了。他这是无颜出来见人呢!”
宣奕哑然失笑:“竟有此事?”
要是在几年前,提起沧明派,二人定然不会如此轻忽随意。虽然比不得他们身后的势力,但那时的沧明派也是正道中颇具威名的一个大派,并且势头日盛。然而,就在两年前,沧明前掌门bào毙,随后登位的,不是一直被看好的三弟子卓以白,而是资质略差些的大弟子景燃。卓以白随后离开沧明派游历江湖,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一年前,他突然返回沧明,当着众弟子的面杀了景燃!
沧明派因此大乱。众弟子中属于景燃那一阵营的纷纷叫嚣着要杀了卓以白以正门规,属于卓以白那一阵营的原本就不服景燃继位,坚持认为卓以白绝不会无缘无故杀死景燃,其中定有缘由。后来又有流言闹起来说前掌门的bào毙也跟卓以白脱不了关系。之后,便演化成一场血流成河的门派内斗。可怜几代沧明掌门兢兢业业建起来的偌大门派,衰落于一夕之间。几百弟子死的死,走的走,最后只剩了寥寥不到五十人,由二弟子潘承昱继承了掌门之位。
此次内斗之后,卓以白失踪,至今下落不明。而这潘承昱,是个武功平平、浅薄无知之人,于是江湖中有些眼力见的人都知道,沧明派,至此算是没落了。
“那是一个月前的事情,慕写月应当是去东海寻药的。”凌涵忱望向宣奕,彼此jiāo换一个明了的眼神。沧明派位于东海,所以二人正巧撞见,可笑潘承昱本事不大,贼胆却不小,连慕写月也敢出言轻薄。
东沧以白艳独绝,南遗写月世无双。
这是梦笔散生的《江湖逍遥录》里,对当今武林两大美男子的推崇之语,说得分别是东海沧明派的卓以白和南方遗尘宫的慕写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