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语传说(94)
即使告诉魔族认识沙洛也无济于事吧,想想都觉得荒诞,哪有人类能和魔族王子扯上关系,只会惹来讪笑。
抬头倚着石墙有些恍惚,原来最后是死在这里?
幸好他永远不会知道。
否则那双紫色的眼睛该多么悲伤。
幸好。
有生以来第一次坐牢,非常难受。
除了发呆之外无事可做,不断听见隔壁惨烈的拷打,呻吟哀号之声刺耳锥心,时有令人作呕的皮肉烧焦味传入,足以想像受者的痛苦,塞上耳朵仍挥之不去,如堕地狱。
想到自己或许也要被这样拷问,简直恨不得立即撞墙死去。可惜不知魔族用了什么药,让她一直无力,连站着都困难。天窗透入的微光告诉她过了三天,却如三年般难熬。
门外白天黑夜不间断的拷问让赫蒂无法入睡,所有勇气都快消失殆尽,不自觉的屈起膝把头埋起,像如此便可逃过令人恐惧的惨号。
浑浑噩噩的不知过了多久,连铁门打开都没有注意,直到一只手用力扯起黑发,强迫她抬头。
一张漂亮的脸映入眼帘,赫蒂蓦的瞳孔大张,半晌又沉寂,缓缓合上眼。
不是沙洛,相似的面孔看上去较年长,却邪气更重,同样略为上挑的眼是妖异的红色,与清澈紫晶相异。不怀好意的讽笑更是沙洛从不会对她露出的神色。
“你叫赫蒂?”口气肯定,只是求证。
不解对方是如何知道自己的名字,直觉告诉她危险,女孩没有作声。
头皮一紧,传来拉扯的剧痛,不得不睁眼。
“小心,我的脾气不太好。”闲闲的陈述,仿佛全无恶意。“对我的问题,你最好乖一点老实回答。”
手指抚过纤细的颈项,冰冷的触感逼得她尽力后仰。
“其实你不说我也有办法,只要一试……”随着他的话语红光一盛,赫蒂只觉得身上微热,不明所以。
他却笑了,满意的舔舔细白的牙,“罗塞里银环,魔法攻击无效,真是个可爱的饰物。”似乎对银环很感兴趣,他反复试探,如何用力都拿不下来,最终惋惜的收手。“看来还是要你自己来。”
见她呆呆的样子,他凉凉的提示。“希望你不会蠢到要我用刑才肯动手。”牢门外适时传出撕心裂肺的号叫,惊得她一颤。
想想确实无望,赫蒂摸索着取下银环,被他一把夺过。
审视片刻,邪佞的微笑,目光又转回她的额间,说不出的轻蔑。“不仅是肮脏的人类,还是最低等的奴隶,真令人想不通,那家伙怎么会是这种眼光。”
“你是谁。”她忍不住开口,相似的面孔很容易猜出,敌视口吻却让她不敢确定。
“我是凯维,魔族二王子,沙洛的哥哥。”他懒懒的站起身,把玩着银环,“记清楚,很快你会发现,认识沙洛是你一生中最大的不幸。”
原来沙洛和自己的哥哥有仇。
她有气无力的扯扯脖子上的铁链,转到一个比较不碍事的方向。
望着手边小山一样高的衣服发傻。若是平常洗这么大堆可能辛苦,不至于多困难,可是现在药力犹在,能如常人般走路已经不容易,何况搓洗。没干完活不准吃饭倒是小事,饿个一两顿她还忍得住。
……派两个侍卫守着她洗衣,这算什么?
赫蒂翻了个白眼,放弃了弄清凯维主意的打算,扯过一件衣服,费力的开始捶洗,每隔几下就得歇一阵,喘得殆然欲毙。身后待洗的脏衣堆却越来越高,一旁走过的杂役侍女都投来同情的目光,看她洗似乎永远洗不完的衣服。
原来,算是折磨啊。
从白天洗到半夜,侍卫都换了三拔。手由疼痛转为麻木,发皱到破皮流血,她依然在洗捶刷。衣服下去了一半,效率低得可以。无比想念沙洛曾经用过的洗衣魔法,多么方便有效,不懂魔法真是吃亏。不过若真有这种手段凯维大概必定又会换成别的招数。
不知默默洗了多久,终于获准休息,几乎是被拖回牢房。四肢瘫软的倒在牢房的草堆上,惨兮兮的笑了笑,这样,也还算是幸运吧。
囚牢
接连洗了好几天的衣服,仍然力气全无,渐渐习惯,不像开始那么难受,有精神去观察四周。
似乎还在巴伦,目前的府坻是个相当气派的宅院,装饰布置都极尽奢华,估计是哪位贵族的住所,牢房也是前任房主的遗留,她所能活动的区域介于仆佣居和囚牢之间。凯维应该也在某处,众多的魔族士兵守卫足以间接证明。
比雅法城晚,春天也到了巴伦。
花匠不见影踪,留下的鲜花却依然盛放。阶下窗沿,处处都有芬芳美丽的娇花点缀,足以想见全盛时的精致。如果没有鲜血和痛苦破坏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