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印(46)

作者:tangstory

夏chūn秋不在乎被抽魂开印的人痛不痛,凝目望向天际,突地眉头一皱,沉声道:“怎么来得这样快。”

“快了快了……”吴老板倒是想让他的老祖宗少受点罪,尿急一样原地跳脚蹦跶,只听得一个“快”字,便连声附和道,“这就快了……”

“你听山下动静,我那师侄若是追着印来,定不会这么快找到此处,”老僧转头望向山脚,耳听到象鸣长嘶,语气倒没什么责怪之意,“你那蒙蔽气机的法术可使得不怎么样,他定是追着人来的。”

“我……”吴淼淼方才张口说了一个字,后面的话却全然听不清了。

天地间突只闻一声响彻群山的shòu吼,那不是此间之物能有的吼声——昙山看到象阵。

西南王虽不擅兵法,但到底身负镇守西南之责,手下自有擅长因地制宜,练兵布阵的将领,为他训出三百战象,此时尽数布于山脚地势平坦之处,象兵持矛端坐,严阵以待,虽眼见百丈之外只得一人,不免觉得此番阵仗实在有些小题大做,却仍是依照号角口令,摆出了一个冲锋的姿态。

狸奴自僧人肩头跳下,落地时已化作原身大小,此等异事虽令预备冲锋的象兵一阵哗然,但兵士身下的战象却不见分毫怯意,头头扬鼻向天,齐齐发出一声象鸣咆哮。

有道虎为百shòu之王,但虎不是——莫说象群冲锋所向披靡,便把一只壮年公象拉出来与一只猛虎单打独斗,猛虎也讨不了半分好去。

战象尚且不惧猛虎,一只猞猁异种更不在它们眼中,齐声嘶鸣是警告,更是威胁。

僧人五日不眠不休追至此处,面上有一眼可见的疲惫,但双眼却分外清明,眼中竟是一派漠然之色。

他右手轻抬,按在身旁的巨shòu头上,却不是一个安抚的手势——眨眼间白芒bào涨,在将明未明的天色中宛如一轮炽白烈阳,刺得三百象兵俱以手遮目,只觉身下战shòu一瞬比一瞬更为躁动不安。

白芒散尽,但见百丈外傲然伫立着一尊异shòu:蛟首、虎目、狮身、蜥尾,头生巨角,仰头一声长吼,天地间便只剩下这一道吼声。

这尊异shòu不过一丈来高,合着粗长的蜥尾也长不到三丈,光看身量比最大那头象王还小上一圈。

可这天地间,谁能称王不是看身量——不应现世的神物,甫现人间,它就是王。

三百战象莫说结阵冲锋,当下连站都站不住,一头接着一头跪倒,长鼻伏于地面,口中仍作象鸣长嘶,却不是威胁,而是俯首称臣——不仅对shòu,也对shòu背上立着的那个人。

昙山长身立于异shòu之上,仍是一派漠然神色,左手执礼,右手一挥,佛杵便凭空现于掌中。

三百战象身后仍有两千兵卒结成战阵,阵前一排重盾,四百弓箭手分列三排掩身盾后,箭已上弦,弦已满弓——他们得的是一个无论看到什么,俱须固守到底,否则亲族连诛的死令。

僧人手执佛礼长身直立,百丈之遥,军士看不清那人面上神色如何,只道应是个和尚,但若是寻常僧人,身上哪有这么重的煞气!

他脚踏的坐骑已是找遍人间再见不着第二头的凶物,但那人身上的煞气,竟还压了脚下的异shòu一头,越过百丈之遥,直似狂风卷地,扑面袭来。

不是似风,而是当真有风乍起。

昙山佛杵一指,便有疾风平地而生,卷起僧人衣摆,烈烈飘扬处,与其说是凶煞,不如说是孤绝——他的神色那样冷淡,高高在上地看着眼前战阵,如同仙人看着人间,凡人看着蝼蚁。

“狸奴。”

便连话语都听不出分毫人气,僧人启唇,清清淡淡地吐出两个字:“去吧。”

作者有话说:狸奴的本相可以想象一下麒麟(但不是麒麟瑞shòu,狸奴宝宝还是挺凶哒)反正不是悬疑文,我忍不住要剧透一下…………………………………

…………………………………………………………………………………不想被剧透的快点叉……………………………………………………

……………………………………………………大师是神仙血脉,好不容易写了一个不是人(?)的攻,终于可以想怎么帅就怎么帅了,原谅我!

第二十二章

世人多知天朝北方有属国瓦剌,举国上下,不分男女老幼皆能弓擅马,但细考起来,“瓦剌”二字不仅有“草原百姓”之意,还有一个“森林之

民”的译法。

但要说真正属于森林的子民,还要看向西南莽莽群山之中——苗民古称苗蛮,血脉中流淌着夷族的勇猛擅猎,便见战阵之中,四百jiāo错站立的弓箭好手俱是jīng壮的苗民汉子,异shòu身形甫动,第一轮箭雨便已瓢泼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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