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观察两天比较好吧。”一直安安静静的曹森忍不住插嘴了，“哪有人会无缘无故晕倒在外面的，而且当时情况看着还那么恐怖，搞不好你身上有什么隐疾……”啊呸！我个乌鸦嘴！

“我没有隐疾。”秦青漆黑的眼眸看过去。

曹森顿时移开视线，不再说话。

秦青收拾好自己，穿到最后一层的时候，才发现这衣服不是她的，很明显是男性的，微微顿了下，秦青还是穿上了，并且拿上了一位护士小姐热情地送给她的烧得热乎乎的热水袋。

走出病房，秦青这才注意到曹森就只穿着一套休闲的黑色连帽卫衣，帽子戴在了头上，上衣身前印着一个正戴着耳机在听歌的嘻哈骷颅头，手上拎着药，正靠在墙上低垂着头，打着瞌睡。

曹森的脸被卫衣帽子遮挡了大半，从秦青这个角度看，只能看到一点儿轮廓，但挺拔的似乎带着几分倔犟味道的鼻梁和紧抿的薄唇，任哪个女孩子看了都会觉得这个男孩酷酷的，更何况他脚边还蹲坐着两只被养得干净帅气的德牧。只不过因为它们也在打瞌睡，所以酷帅中又有了两分让人忍不住想要勾起嘴角的可爱的感觉。

这一人两狗一起打瞌睡的样子倒是意外的可爱，不过想到是谁害得人家一晚上没睡，秦青就有些过意不去了，没想到会突然承了对方这么大的一份恩情，搞不好这还是救命之恩呢。

她叹了一口气，曹森和曹元旗曹元胜就醒了过来，秦青走过去跟他道谢。

“谢谢。”秦青说。

“……哦。你的药。”曹森表情生硬语气也十分生硬地把东西递给她，大概是因为生硬，也因为他天生脸就长这样，于是就显得好像有些不耐烦有些暴躁了，就好像之前紧张着急地在急救室外面走来走去还扒着窗户往里看的人不是他一样。

明明两人先前还一起喝过酒，秦青还把他家的曹元胜借回家抱着睡了一晚，结果两人一这么面对面，曹森就还是一副不知道该怎么跟秦青好好相处的样子。

秦青接过药，再次道谢“谢谢。”

“真啰嗦，你要说几次？”脸上的不耐烦更加明显了，好像马上要发火似的。

秦青还是个病号，虽然有心想好好谢谢对方，但是实在没有说话的欲望和力气，只好借花献佛，把护士小姐给她的热水袋塞给曹森。

但是在走出医院的一瞬间，她就忍不住有些后悔了。

没想到居然下雪了，而且仅仅是一夜之间，这个世界已经银装素裹，目光所过之处都是洁白无暇的颜色，枝桠被积雪压弯了，大片大片的草地不见了，还有建筑群也变成了白色的，雪还未停，还在飘落，于是这个世界就看起来洁净而浪漫。

可惜太冷了。

本来就有点发烧，裹着曹森的大衣都还感觉不够暖和的秦青，顿时觉得冷到不行。

而且现在秦青看到雪就感觉有点不舒服，所以她只想赶紧回去吃药睡觉。

曹森把热水袋塞回她怀里，秦青没有客气地抱紧了，半眯着眼睛往前走，曹森又在她差不多两步远的地方。

秦青没在意。她现在鼻子不灵敏，脑子也转得比较慢了，走了好一会儿，她才注意到没什么雪花落在她身上，往旁边一看，才看到曹森正撑着一把不知道从哪拿出来的伞，目视前方，但长臂往她这边伸着，伞全遮在她的头顶，他和他身边的两只狗头上身上则都顶着白白的雪。

这幅画面，如果被摄影师拍下定格住，一定漂亮得能直接做成明信片，银装素裹的世界中，白雪轻柔的飘洒，笨拙又别扭的少年站在高岭之花一般的少女两步远的地方，伸长手臂给她撑伞为她挡雪，还有两只狗在身边走着，自己和狗的头上肩上则顶着雪，看起来一定相当好笑又美好。

秦青看着他，乌黑的眼瞳因为生病反而更加漆黑起来，这种眼神看着人，明亮剔透又黑洞洞的样子，好像能把人看穿。

曹森的脊背一寸寸的僵硬起来。

然后，他突然感觉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温度，她朝他靠了过来，然后，她的炙热的手，扫过了他的头顶，扫掉了他头上的雪，那种隔着一点距离就能触碰到他的头皮的感觉，让他整个人从脚底蹿起一阵酥麻，唰一下耳朵红了个彻底。

不同寻常的气息突然就在这块冰天雪地中蔓延了开来。

“哟。”有些低沉慵懒的声音打破了这才刚刚蔓延开来的氛围。

秦青扭头看过去，看到蒋非站在不远处，手上拿着根烟，眯着眼看着他们。

曹元胜和曹元旗一看到蒋非，很明显就吓了一跳，一下子就冻结在了原地，不敢往前，跟遇到了天敌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