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如梅(37)
卫识文点头道是,“确如此,寻梦坊主不是一般的俗骨呀!这样的日子,有钱不一定能做到。”
“哪里有这般好,也是平常人家,各位不要多讲,多喝酒多吃菜。”这般的夸奖,让柳慕云心中直发毛,真怕他们从此恋上,时常光顾,那么柳园想安宁也宁不了。这几人的耐心和主动,她可是领教过的。
菜一道接一道上桌,卫识文、冷如天吃得不亦乐乎,酒到没少多少,齐颐飞动了几筷子,大半时间沉默不语,向斌自已吃得不多,但却把柳慕云面前的盆子放满了菜,直到看着他吃完,方才笑盈盈地吃另一道菜。
“柳公子,我真的好奇,你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雅位,想必你的双亲一定很是非凡”卫识文忽然问道。
柳慕云眼神一黯,放下筷子,柳俊倒酒的手一抖,差点洒到冷如天的袖子,沉默的齐颐飞抬起了头。
桌下,向斌温暖的手轻柔地拍着柳慕云冰凉的柔荑。他稍稍平静了许,“状元公夸大了,双亲并不是什么非凡的人。家中也是从商的,只是不擅经营,刚够谋生。后来父亲病故,母亲年老,我便接下了家中的生意,过日子罢了,哪里什么雅位。”轻描淡写地带过,不想让倾听的人对号入座,不想再与他有何交结了,往事说太多也无益,都过去了。
“那日,柳公子与我辩论什么样是真正的男子汉,我还有点气恼。这些时日相处,我明白人真的不能以面相取。比起我们这几个好命的公子哥,柳公子才是真正的男人,虽然你长得有点太秀气。”冷如天边喝酒边对柳慕云直坚手指。
柳慕云脸忽地就红了,难为情地拱手:“那日是戏言,冷公子就不要说笑了。”向斌在一边偷笑到内伤,真正的男人?冷不防,一只小手轻轻地掐了他一下,他方才忍下,“慕云还是个孩子,要成为男人还要多修练呢?你说是吧,颐飞?”这个人今晚有点沉默到异常。
齐颐飞长叹一声,“记得那日,柳公子说真正的男人,对朋友要讲义气,又心爱的人要珍惜有加,要言而有信,重承诺,守誓言。如果这是评定的尺寸,那我齐颐飞是大大的不合格了。”
“此话怎讲?”冷如天奇道。这小子做人不是很成功吗?重义守信,有情有意,对林羽儿那样的女子都不绝情。
齐颐飞仰首喝干杯中的酒,摇摇头,“不提也罢。人呢,是不能犯错,错了想改都没有机会的,京城哪家药铺有后悔药卖,没有的,没有的。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话是这般说,可还是不能错一点错一丝。”他抢过柳俊手中的酒壶,满上,又喝干,再满上,又喝。其他三人全愣住了。柳慕云一张脸一会儿白一会儿红,全然慌乱无主,向斌察觉到了,轻按下他的肩。温声说道:“颐飞,可以了。这在柳园,不比别家,明日到王府,我们几个喝个尽兴。如天,扶下颐飞。”
冷如天回过神来,忙应声抢过他的酒杯,又对外喊来齐府家仆,搀扶着回去。齐颐飞挣扎着回首,痛苦地说:“为什么要那样固执?为什么不给我一个机会?”
柳慕云呆坐着,不应一语。柳俊相帮着齐府家仆把他送出了门,看到轿子离开,方才定下心。齐颐飞这一闹,虽不知何意,但也少了许多趣味,冷如天和卫识文也告辞回府。
丫环们撤了宴席,送上茶水,柳俊掩上门,屏退大家,室内只留下向斌和柳慕云。
“慕云,你与颐飞以前有过过节吗?”齐颐飞今晚太失态了,向斌相信这里一定有什么他不知道。关于慕云的事,他从不愿去等答案,一切,他都要紧紧把握。
柳慕云茫然地看着窗外。夜有点深了,月光印着雪光,树上笼着一层银白。这么美的夜,为什么要说不开心的事呢?过节?有吗?没有,她与他没有过节的,只有一份十年的婚约,可是现在期限已过,她与他之间什么也没有了。
“向大哥,我们认识也有几月余了吧!寻梦坊、寻梦阁虽也是生意场所,想与人交恶确是很难的,喜庆的人,风雅的人,哪个不是怀着一颗快意的心呢?所以这些年寻梦坊才得以平安过来,不然以柳园这些人能挡得住什么风雨呢?如别人施恶于我们,我们只能应着受着,挺着过,是不是?大哥看慕云并不象是受委屈长大的人,虽然当初日子过得难点,但现在都好起来了,我很知足,何况,我还认识了大哥。”徐徐地伸出手,放入他的手掌,淡淡一笑,融化了他心中所有的疑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