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新郎(102)
他拎着风灯,习惯四下看看,蓝小姐的房间里还有灯光,王爷的书房也亮着。
总管笑笑,想起自己年少新婚前,也是兴奋得整夜没合眼。是啊,从明儿起,孤独自睡了二十几年的c黄上要多一个人,还是个俏俏的女子,温软在怀,简直是人生最快乐之事。
不知道终日象块冰的王爷新婚之夜会不会也冷着个脸?
总管咧咧嘴,“哒,哒……”雪夜里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清晰得令人心惊。
“快开门。”马蹄声在府门外停住了。
“谁呀?”门倌披了件棉衣,冻得上下牙直打战地拉开门。
“王爷睡了吗?”一个披风上落满雪花的身影闪了进来。
“王爷还在书房。”总管提高风灯,引着来人往里走着,一边提醒门倌关好大门,不要声张。来人是王府手下的一位便衣侍卫,神情很焦急。
雪在地上落了一层,脚踩上去,很快就深陷进一个清晰得脚印。
总管敲乔书房的门,门应声而开,冷炎全身罩在灯影里,项荣立在他的身后,发丝稍显凌乱。
“王爷,出大事啦!”来人顾不得掸去身上的落雪,急匆匆地向冷炎施了个礼。
“不要慌。”冷炎镇定地看着来人,“总管,你先去睡,记得带上门。”他对总管轻轻颔了下首。
总管唯唯诺诺地应了一声,退了出去,扭过头,王府里已是漆黑一团,蓝小姐也睡了。
黑暗之中,只有他手中的风灯闪烁着微弱的亮光,映射出雪花慢悠悠的舞姿。
来人咕咚咕咚喝了一大碗热茶,方才平静了一点。
“蓝家祖母从道观搬回龙江镇后,身体是每况愈下。昨天夜里,她突然被一口浓痰堵在喉间,一口气没上来,死了。”
冷炎平静的面容一紧,捧在手中的热茶半倾,一大半洒在了袖间,他轻轻把茶碗在书案上,手机械地一遍遍试着袖间的水渍。
项荣浓密的眉头竖了起来,眼中突然浮出一丝惊喜的神色,兴奋得两眼都发光了。
“属下听到这个消息后,立刻就 西京赶,估计蓝家很快也会送信过来。”侍卫抬起眼,“王爷,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你这就回龙江镇,现在蓝荫园一定是大乱。你们挑在夜深人静时下手,给我仔仔细细地搜,那几件瓷器不可能放在明处,一定是藏在某个僻静的地方,关键是蓝家祖母的睡房和蓝员外的四季园。”冷炎在书房里踱了几步,扭过头,看着侍卫。
侍卫脸露为难,“可是王爷,蓝家现在办丧事,有人守夜,人多眼杂,怕是不好下手。”
冷炎面无表情地低下眼帘,“你们跟随我这么久,难道还要我教你们如何让人噤声?”
“王爷的意思是?”侍卫眨眨眼,不太明白。
项荣在一边冷笑,“笨蛋!蓝家祖母已死,就没必要悠着来了。找到那几件瓷器,蓝家人已一无是处,留着只会是个麻烦。你们动作要干净利落,不留一个活口,让别人以为是山贼劫财灭门。”
侍卫抬手,“属下懂了,请王爷放心,属下们一定会做得不着痕迹。”
冷炎慢条斯理地把袖子挽起,拿了块丝巾垫在腕间,“我有事不便离京,你们务必要找到那几件瓷器,速去速回,不要耽搁。”
侍卫转身而去,跑到门口又折身回头,“王爷,你可否描绘下那几件瓷器的具体样子,这样找寻起来也方便些。”
“是一整套的山水茶具,色泽晶莹……我也没见过,你们若分不清,就把相似的全带回来了。”
侍卫拉开门,一阵冷风夹着雪灌了进来,桌上的烛火闪了几闪,噗地一声灭了。
项荣过去掩上门,“王爷,要点灯吗?”她借着从窗外映过来的雪光,看到冷炎背对着她,立在窗边。
“不需要了。你还没有徐慕风夫妇的消息吗?”冷炎转过身来,口气已是非常严厉。
书房内寂静得有点诡异。
项荣咬了下唇瓣,“属下无能,还没寻到徐慕风夫妇。”
“怎么可能呢?那一夜我看着他们夫妇栽下院墙,受了那么重的伤,那个贫民区就几间破房子,能藏到哪里去?何况徐慕风身上还在流血,又要背着他娘子,跑步快的,沿着血迹寻过去,很难吗?”
“王爷,血迹到了护城河边就消失了,他们好像是跳下河曲了,我顺着河岸,找了十几里,没发现一条可疑的船,岸边的芦苇枯萎了,应无藏身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