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子怨(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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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庆六年,国事似已平定不少,当年刚继位时的动荡已改善良许。甯儿如愿进了宫,被封贵人,为了与凝贵妃区分,宫女们更习惯称她为燕贵人。
进了宫,一切至于她是一个新的开始。换了个环境,换了个身份,换不掉的事心底永远爱着的人。这些时日来,她尽守本分,每日晨昏定醒向凝妃和皇后请安,皇上赐了她延禧宫,平日闲暇无事之余她也几乎是足不离宫,安静的待着,偶尔与皇后聊聊,投其宠爱自是必然的。
而皇上几乎夜夜离不开凝妃,不召见她的日子,也总是带着她待在养心殿里忙着公事。这些她识相的不去多做计较,明知情势不利于自己,何况要自寻死路。
今日的养心殿气氛格外的消沉,空荡荡的殿里只有喁琰与承傲两个各持一方立着,没有太多的言语,只是各自揣着心事凝着对方。
良久后,喁琰才终于开口,语气里颇是不舍:“一定要走吗,这些年来朕赖了你那么多事,你若真走了还是不习惯啊。何况还有雪儿,你真舍得仍下她,她若知道你走了定会伤心。”虽她这伤心会让他更伤心。
这是挽留,出自君王之口拉不下脸的挽留,承傲又怎会不懂。然终究没有什么事能绊他一生:“雪儿有你我自是放心,国事已定,也已没什么大事用的着承傲的。若他日真有,天涯海角承傲也会赶来继续辅佐皇上,现在就请容臣去逍遥一段日子吧。”
“准了吧,只是记得就算没事也多回来看看,京城的将军府永远是朕替你留着的家。”说是离别愁肠,此刻他倒更羡慕承傲能想抛就想抛,厌倦了便能走,玩便天涯。若是命运许可,他有多想就这么带着凝雪,也抛下一切为自己而活。这大清的担子着实压的他喘不过气啊,若不是有雪儿伴着怕是他早逃了。
“皇上答应微臣好好待雪儿,若有一日你负了她,让她伤了心,即便是压上君臣之别承傲也不会轻易饶了你。”
这话没让喁琰动怒,得如此男子珍视是雪儿的福气。明摆着的退让之爱让他欣赏,至少他没这般勇气,也许改天他也该学学。这天下间敢如此跟他讲话的人能有几人,承傲一走,怕是以后这朝堂就显空洞寂寞,还能让他如此坦率直言真心话的人还有几个?
“恩,放心吧,说句ròu麻的,我会连同你那份爱一起雪儿,我要让做最幸福的女人。”
了然于心的一笑,如他们这样的情敌世上也算少见了。卸下身份局限的枷锁,如朋友般轻拍了下他的肩,仍是那惯有不变的笑容,未免太过伤感,他坚决不再回头的离开。抛下一切的轻松更让他扩扬唇角。
紫禁城于那些深宫女人们是个牢笼,于他而言又何尝不是。一步步的离这纷争越行越远,直至马车扬起的尘土中再也不见那辉煌。
只是纵是他千算万算都不会算到,这一切他抛的太早,这心他也放的太早。这眼中盯一走,紧跟着蠢蠢欲动的人又何止一个,那帅性而扬的尘土预示着的更是一场腥风血雨,只是他却再也无法如往日般守着他的“小娘子”。
天若有情 第四节 君情。雪清甯淡
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承傲真的走了吗?”
甯儿摇着前些日子皇后刚赐她的新会葵扇,手握着景仁宫里独有的水晶帘把玩着,状似无意的开口,心却因为这面亮晃晃的帘子荡至谷底。
没有多做回应,对于她的问话凝雪只是柔笑着点头,慵懒的斜靠在贵妃塌上,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淡的似是春风般怡人。
“别不开心了,我想承傲会经常回来看你的。”
“不会,若他还有放不下的就不会走了。燕大哥是男儿志在四方,他属于天下不属于这朝堂更不属于雪儿一人。”依旧淡漠的回着,脸上有着客气的笑,话里却步步为营。
“难得今日燕贵人有空来景仁宫坐坐,何必谈这些让人离肠寸断的事。”受不了她的虚伪,沐阑放下茶盅讪讪的开口,起声热络的拉她至身旁坐下,满脸堆笑的招呼着:“来尝尝这凤梨苏吧,皇上知道雪儿爱吃,特地命人送来的,既然雪儿爱吃我猜你也一定爱吃。”
“不必了,昨个儿皇上往我那送了好多扬州特产,最近都有些吃厌了,我只是怕雪儿寂寞来陪陪她而已。”论笑里藏刀她又怎会输人呢。
无奈的睨了这针锋相对着的两人,有些事该来的注定逃不了,也许进宫那一日起便注定了她和甯儿再也回不到往昔了,甯儿和她不同,她把自己所有的一切全都依附给了喁琰,这男人早已是她的全部,而自己无非是夺了她的所有,毁了她的整个世界,怎能让她宽容一笑置之一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