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云遮陌上霜(38)


守在门口的侍女匆匆地走了过来,弯身行礼道:“皇后娘娘,石总管打发小鹿子过来说,皇上正在过来的路上。”墨兰笑道:“今日当真双喜临门!”嬉笑着随侍女到门口侍侯。
自子信周岁后,他过来的日子又多了些,也极规律的,隔数天来一次。不好也不坏。记事房的临幸记录里看得出来,他亦去别的宫里。这种日子习惯了,也就如此。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到年华老去。姑姑就是这么过来的。她素来喜欢清净,连每日里四妃的请安也免了。每日里像公式一样要陪着她们说话,当真累人,她宁可陪子信玩耍。
墨兰命人撤下了点心,担忧地道:“小姐,今日怎么动也没有动啊?一整日了,一点东西也吃不下!”今日小姐怪怪地。她在棋盘上放下了黑子,转头道:“我不饿。”说话间,袖子不小心扫到了棋子,一副棋已经乱掉了。她慢慢站了起来,捂着胸口。墨兰忙走了过来,扶着她,着急地道:“怎么了?”
阮无双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怎么了,今日一起c黄就心神不定的。弹琴把琴弦弄断了,连喝茶也烫到了手。门口的侍女过了来,行礼道:“皇上有请皇后娘娘前去承乾殿!”她惊讶了一下,她向来很少踏足那里的。更不用说这个时辰了。这向来是他的批阅奏折时间。
一进他的御书房,她只觉得不对劲,偌大的书房里只有一个内侍侍侯着。极静,静地来掉一根针在地上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有一人正跪在地上,头俯的很低,看样子像是犯了极重的罪。她扫了一眼,缓缓的走向前,躬身行礼:“臣妾给皇上请安!”好一会儿,才听到百里皓哲的声音,极淡的道:“平身吧!”
她抬头问道:“不知皇上唤臣妾来所谓何事?”百里皓哲避过了她的目光,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也没有作声。只听一个声音年冷冷地响起:“皇后娘娘,皇上唤您来,您自然心里有数!”其实是很普通的声音,但对她来说却是如雷轰顶。这个声音,她怎么可能忘记。她一辈子也不会忘记,就算化成了灰也永远记得。那内侍缓缓地转过身来,正是她恨之入骨之人。
那年是姑姑的五十华诞,她溜到了太掖湖边。他将她带到宫内一处偏僻的宫殿:“皇后娘娘命小人将您带到此地,请阮姑娘稍后!” 她就在那个夜晚,改变了一生。本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见到他了,想不到他今天竟然会出现在承乾殿!但一转念,她仿佛知晓了何事一样,脸色蓦地发白,如纸惨白,整个人几乎摇摇晃晃了。
百里皓哲慢慢地,一字一字地问道:“告诉朕,他说的一切是否是真的?”她的手紧握着,指甲在掌心里狠狠地扣着,只不说话。
那声音又响了起来:“皇上,这难道还有假的不成!您不是问过苏太医了吗?”跪着的那个人,连连扣头:“皇上,小的已经把知道的全都说出来了。请皇上放过小的。小的该死,小的该死。但小的实在没有其他办法--------”声音竟是苏全鸿,声音颤抖不安。
她倒退了几步,一直靠在了雕龙的柱子上,这才有力气说话,吐出口的却是极低的:“皇上,您听臣妾解释--------”那个声音冷冷地道:“皇后娘娘想解释什么?解释您在嫁给皇上之前已经失贞失德呢?还是要解释当今的皇太子并非是皇上的骨ròu?”
她猛地跪了下来:“不,皇上-------不是这样的------”百里皓哲没有说话,他连一句话也没有。她当真慌乱到了极点。
那声音还是不放过她,朝门口响亮的唤了一声:“来人,将吴孙氏带进来!”有两个内侍将一妇人押了进来,扔在了地上,又出了去。阮无双一转头,那妇人赫然是孙奶娘。只见奶娘的眼里充满了惶恐,整个人不挺发抖,不敢正视她的眼睛。
“皇后娘娘,不要告诉奴才您连您奶妈也不认识了?”那内侍冷笑着道。转头朝孙奶娘道:“把你知道的再说一遍!”奶娘看着阮无双,泪眼模糊:“小姐----小姐----我对不起您!对不起宰相和夫人!!”说罢,竟要撞柱子。那内侍已经把她一把扯住了:“想死没那么容易,想想你儿子,孙子一家。快把你知道的再说一遍,我保你全家老小平安!”奶娘不说话,只是在颤抖抽泣!
不知道过了多久,阮无双缓缓地站了起来,走到奶娘身边,替她擦了擦眼泪。转头看着百里皓哲,低而微道:“不用说了。事到如今,我说什么都已经不再重要了。不是吗?”原来上天能给她的也只有这些而已。但是他一直转过头,连一个眼神也不愿意再给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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