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0年暗伤(163)
她望着他的眼,看见他的挣扎,她知道,在完颜煦心中,无法保护自己的女人是件多么羞耻的事情,但她必须让他了解,她不是菟丝花,不愿永远生活在别人的庇荫之下。
“你想如何做?”良久,完颜煦才哑着嗓子问道。
目的达到,莫寒忍住上前去拍拍完颜煦的头,赞他听话懂事的冲动,异常认真地说道:“激水之疾,至于漂石者,势也;鸷鸟之疾,至于毁折者,节也。故善战者,其势险,其节短。势如扩弩,节如发机。”
完颜煦略微有些吃惊,不由问道:“何解?”
“简单来说就是蓄势、突击、一击毙命。”
她忽然变脸,从得意到慎重,“任何人都有弱点,言崇更是,但他之所以有恃无恐在于他料定我绝不会把这个秘密透露给你,那么,完颜煦,我能信你么?”
他亦不再玩笑,握紧了她的手,反问道:“你不信我,还要去信谁?”
“若你将此事宣扬出去,我便沦为大齐的千古罪人,而你,却可创下震古烁今之功绩,如此,你可抵得住诱惑?”她牢牢盯住他的眼,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变化。
相对于莫寒的紧张,完颜煦却是笑,拍拍她的脸颊,取笑着说:“除非你要逼我造反或出卖大金,不然我都听你的,谁让你是我老婆呢!横竖本王就是个怕老婆的,没那个胆子。”
“那好,都说人生如赌局。今天我就赌我对你的信任。你若叛我,我便……阉了你!”
完颜煦被她那股子狠劲下得一个激灵,下意识地把身子往后挪,用全力点头,“绝不将此事告诉第三个人。”
“错了。”
“什么?”
“你当言崇不是人哪!应该是第四个。”
“好吧。绝不把此事透露给第四个人知道。”他开始不耐烦了。
“好像也不对……”莫寒撑着头,冥思苦想,“当时在场的除了我,还有陆非然,还有念七,哦,还有言崇身后的一大票人呢……”
“算了,不说也罢。”他败了。
她突然一拍手,得意地说:“他们知道也没用,因为证据在我手上。再说,他们也不会妨碍我做事。”
“什么意思?”
“这个故事好长哦,要不还是到客栈吃饱喝足了我再细细说予你听?”她好心提议。
完颜煦已经被折磨得没了脾气,抱着头哀叹自己命苦,被吃得死死的。
“简单来说,言崇是我堂兄。父皇的大哥的儿子,是称为堂兄吧?”
秋霜
牡丹王。芍药相于阶。罂粟满。木香上升。杜鹃归。荼穈香梦。
一唱或能一生,一生会记得眼前蓓蕾新苏的四月天,蝶影蹁跹,青鸟殷勤,晚风吹落的花瓣残留着曾经的绚丽芳泽。
低吟浅唱,恰是人间四月天。
应是人烟鼎盛之时,燕京北街却无繁杂之声,街尾两座石狮,高七尺有余,仿如活物。兽头红漆正门大敞,六王府内丫鬟仆妇跪了一地,又二三十衣着鲜亮之人立于路旁,岑管家于门口相迎,见主人下车,皆跪行大礼,拜道:“恭迎王爷回府。”
目光扫过前方众人,完颜煦抬手叫起,转而伸手去扶一纤弱女子下车,动作轻柔,甚是小心。
秋霜跪在略微靠后的地方,见人人皆是屏气凝神不敢多言,便悄悄抬头看去,只能看见那完颜煦身后女子甚是娇小,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番不凡气度,但带着面纱,看不清容貌,单单看那眼眸竟有几分相熟之感。
见二人只与岑管家简单对答几句,就要进屋,秋霜不禁按耐不住,心中责难岑管家收了好处却不帮忙做事,无法,只好独独一人起身,俯身行礼,仪态万千,怯生生地道了句:“奴婢给王爷请安,王爷万福。”
睹见完颜煦明显的失神,秋霜暗暗一喜,心知成功了一半,再抬眼却见完颜煦早已不再看她,而是神色慌张地看向他身后带着面纱的女子。秋霜虽心中疑惑却不敢多看,只露出一副低眉顺眼楚楚可怜的模样,想是如此即便不能立刻受宠,也不至于定她不敬之罪。
莫寒亦是惊奇,不由得走近了,饶是女子,也不得不赞叹,面前的女人发如云堆翠髻,眉似弯月,眼若秋水盈盈,唇如樱桃含香,纤腰楚楚,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态天成。美不胜收尚不足以量其容,倾国倾城才恰如其分。
最令人吃惊的是,她大致轮廓竟与莫寒相差无几,但却比莫寒美上十倍。眼角一滴泪痔,顾盼之间,我见犹怜,风姿绰约,摄人心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