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入高皇(35)
韶伶久停下动作静静的听了一会儿,疑问道,“这是谁在chuī箫?”
景逸看了一眼窗外,“吵到你了?”
“没有没有。”韶伶久赶紧摇头,似是考究,侧耳又听了一会儿,评判道,“好苍凉的感觉啊,听了让人忍不住想要哭一场,又不舍得哭。”
“不舍?”景逸将被子盖好,抱着他问道。
“对啊。”韶伶久翻了个身与他面对面,“应该是舍不得听到萧声的人与他一起感同身受,却又想让听到的人知道自己心里不好受。”
景逸附和着点点头,“确实。”
疲累了一天,韶伶久挨着枕头过一会儿又睡了过去,剩下景逸在黑夜里睁着一双眼睛,又将怀里的人抱紧了些。
他放在心尖上的人啊。
天蒙蒙亮的时候景逸便起身来,韶伶久迷迷糊糊的动了动,伸手想要揉揉眼睛却被景逸按住了手,“乖,再多睡会儿,我去做早课,中午回来,你要是醒了无聊,可以在寺里走走。”
韶伶久听话的放下了手,呼呼的又睡了过去。景逸给他掖好被子,听他喉咙间断断续续的猫哼似的呼噜声,扬起唇角笑了。
正午时分景逸果然准时回来了,轻轻的推门进来,小猫儿依旧还睡着。
景逸将自己的手往火炭边烤着焐热了,才将手伸进被子里唤人起chuáng,“阿久,快起来吧,该吃饭了。”
“唔……”韶伶久哼了一声,翻了一个身。
景逸却似早就习惯了一般,拿起衣服熟练的帮人套衣服,将他头发高高束起,顺便挑了一个平常他最喜欢的湖蓝色发带帮人系好,他才终于慢慢醒过神来,洗漱之后便跟着去了斋堂。
那个黑衣男子照常坐在那个位置,见他们进来,笑嘻嘻的招手道,“小娃娃,你好啊。”
韶伶久礼貌的点头应他。
黑衣男子便十分自来熟的坐到了韶伶久身旁,先向景逸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才转头看向他,“小娃娃,你叫什么名字啊?”
韶伶久回他,“我叫韶伶久。”
“哦。”黑衣男子轻轻的点了点头,似乎是在品味这个名字一般,“你的名字好孤单。那我就叫你小韶子好了,特别亲切。”
“嗯。”韶伶久笑着点点头。
景逸却道,“叫得不好。”
黑衣男子颇为不满的看他,“小皇帝,这叫得哪里不好了?”
景逸满脸都写着不好,“阿久又不是太监。”
“谁规定的只有太监才能叫小什么什么子?”黑衣男人咧开嘴笑道,“你不同意我就偏要这样叫。”
换作别人通常都不敢跟景逸这样说话,不止是他高高在上的皇帝身份,身为他的臣子都知道,他这个人是如何的温润外表,yīn邪心肠。基本上就是上一刻还跟你笑语晏晏,下一刻便可以笑着一刀子捅进你心脏的那种人。
当然韶伶久不知道这些,在他面前的景逸永远都是一副温煦如风的和顺形象,从来都没有变过脸。
韶伶久愣愣的看着他们两个人貌似很熟识的互怼,终于问出了一个问题,“阿景,你们认识?”
景逸满脸戏谑,“名满天城的江湖大盗无忧先生何人不知何人不晓?”
无忧立刻拿眼神剜他,“小皇帝,你这话说得也太戳人脊梁骨了吧?”
韶伶久又问道,“那昨天你们怎么都不说话的?”
景逸微微偏过头去,“这种人,认识他都算我倒霉。”
无忧登时气得翘起了嘴,“本来昨天还以为他不记得我了,暗自高兴着呢。”
景逸摇头道,“你多大人了?已过而立了还那么幼稚?”
这下无忧更是不高兴了,伸出手一把揽过韶伶久,“小韶子,你夫君他欺负人。”
此话一出,韶伶久登时红了脸,不知道该怎么回他。景逸却是明显的高兴堆在脸上,“我的人自然是帮我的。”
“哼。”无忧立刻放开了韶伶久,状似受伤的往后退,“果然是夫妻同心,其利断金啊。”
“你也好意思把自己比作金?”景逸不留脸面的讽刺出声。
无忧又瘫了脸色,“喂,小皇帝,老夫我不过是在你小的时候拿你当过挡箭牌,你不至于记仇到这个地步吧?”
“有必要。”景逸夹起一棵青菜放进韶伶久的碗里,“快吃吧,待会我还要去受佛香礼,你可以到处走走。”
无忧赶紧笑着凑上去,“我可以带你媳妇到处走走,这个地方我可是熟得不得了。”
这句你媳妇自然是说到人心窝子里去了,景逸点点头,“别带我媳妇到处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就行。”
韶伶久红着脸低头扒饭,无忧摇摇头叹道,“果然,最是无情帝王家,咱们可是有十多年的jiāo情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