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入高皇(23)

作者:词却惊怜

见他半天不说话,景逸gān脆将他抱进了怀里,那带着轻微颤抖的气息便在他耳旁道,“阿久,答应我,以后别再这样了。”

韶伶久却完全愣住了

从什么时候起,他就再也没有感受到这么明显的关怀与在意了。少时在将军府,他的父亲与他就像是表面父子一般,只是偶尔会说两句话,一年从未说话超过十句。而他的母亲,常常是只能暗地里悄悄的关怀他两句,像是生怕别人知道她正在跟自己的小儿子说话一样,支支吾吾半天,只能悄悄塞一些他爱吃的东西给他。而他还有两个哥哥,经常仗着父母对他不甚关怀,暗地里使绊子欺负他,屋子里有蛇,饭菜里有虫,那是常有的事情。那时候还有人骂他是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野种,被人扔石子,还只能自己一个人躲在整个将军府最偏远的院子里悄悄的流眼泪。

也因为如此,自从他认识景逸这个温柔的哥哥了之后,常常是三天两头不想回家。

世人不曾温柔的对待他,像是要把他bī到承受不住之后,再狠狠地报复世人一样。所幸苍天派了一个景逸给他,给了他温暖,拯救他心里所有的yīn暗,把他带出了自己一个人营造的灰色小圈,教他如何放声大笑,如何恣意妄为,告诉他凡事都有人为他撑腰,想要做什么只管放心大胆的去做,那时候的他真的就像重新活过来了一样,面对那些或好或坏,或真心或假意的嘲讽与捉弄,他都能一笑而过,或者拳脚相加。

现在想想,虽然不知道景逸是何时对他动了心,但是自己确实是在不知不觉之间,将景逸当做了自己的唯一,只是他一个人的阿景啊!

韶伶久伸出自己的双手,回抱住了景逸,脸埋在他的胸膛,低低的道,“阿景,你真好。”

景逸轻笑了一声,接道,“我只对阿久一个人好。”

就这样抱了一会儿,韶伶久终于有些坐不住了,颤颤巍巍的开始发起了抖。景逸又是笑了一声,轻轻的将他扶回去躺好,平生第一次如此弱残,韶伶久脸皮都有些挂不住,只得斜视了一眼,开口嗔他,“你还笑,怪谁?”

景逸宠溺般摸了摸他的头,“怪我,快休息吧,你听听你声音都成什么样了?”

韶伶久敢保证,如果不看他这张脸,光听声音,绝对是谁都会认为是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家,真真是……

韶伶久又将脸埋进了被衾里,躺了一会儿发现自己实在是睡不着了,抬头去看,景逸正坐在桌边看书,忍不住问他,“阿景,你在看什么?”

景逸放下书看他,眼睛里诡谲不定的眼神他一瞬间都有些没看懂,“我在看前朝秘史。”

“前朝秘史?”韶伶久想了想,终于想起来这是在天朝国开朝之前的国家,白月国。

韶伶久侧着身子问他,“前朝秘史里面有什么?给我也看看?”

景逸摇了摇头,否决了他的想法,“你好好休息吧。”

景逸态度坚定,韶伶久也是态度坚定的摇头,“我睡不着啊,你就让我看看嘛?”

这要是换作以前,景逸早就把书给他了,而现在这书却迟迟没送到眼前来,韶伶久心里疑惑不已,难道这书里有什么他见不得的东西?

不得不说,韶伶久就是这样一个贯彻了好奇心害死猫和好了伤疤忘了疼这两句话的人。小的时候因为好奇别人家地里种的种子是怎么长大的,结果被别人家诬陷他偷东西,害得他被本来就已经很凶的父亲板着脸责骂了一顿,还只敢自己躲着哭。好奇学堂先生书房的窗子为什么有一层纱帘,动手掀了两下,结果正好被先生看到,被当着整个学堂学生的面骂了一顿,又是只敢自己偷偷躲着哭。直到后来都没能想明白他不过只是掀开了纱帘而已为什么先生要骂他骂得狗血淋头的。

结果下一次遇到这种类似的事情他又忘记了上一次是怎么被骂的了,又好奇的凑了过去。

比如现在,他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还走不动路这件事情,掀开被衾就要冲过去,景逸还没来得及阻止他,他便一声惨叫落到了地上……

这下只得可怜兮兮的看着景逸直流眼泪,“阿景,好疼……”

他这个人,从小就怕疼,身上多了一道伤疤往往能哭两天,眼睛不小心瞟到伤口都觉得自己活不长了。有一次皇城一年一度的狩猎大会,他被一个不长眼的侍卫推倒在地上被石子擦出了一道伤疤,血淋淋的横在那条白嫩嫩的手臂上,又一个人哭着跑回自己的房间,一本正经的边哭边写遗书,被闻讯赶来的景逸和他母妃憧雪娘娘安慰了好久,好说歹说的告诉他不会死之后,还委屈巴巴的掉着眼泪将遗书塞进了景逸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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