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是无晴(39)
殷怡晴冷哼一声,道:“枉我以为你是庄主知交,是个正人君子!没想到你竟然如此卑鄙!”她说着,目光越过了孟觉生,望向了那群满目不解的百姓,“诸位乡亲,你们都被他骗了!你们可知道,他假意送我和小少爷去投亲,暗中却派人来害我们!若不是外子警觉,我们就遭了毒手了!”
孟觉生听罢,急忙应道:“姑娘莫要胡说!”
“我胡说?如今你那两个手下已被我们拿住!他们早已承认了!你还狡辩!”殷怡晴道。
孟觉生略怔了怔,问道:“他们现在在哪儿?”这句话出口时,他的声音隐约颤抖,竟有惧意。
殷怡晴噙着快意,道:“好。我就让你跟他们当面对质!”她说完,转身走到一旁,打开了地窖的门。
孟觉生慌忙上前,往里一看,脸色陡然苍白如纸。他回头看了殷怡晴一眼,神色里竟有了些许怨恨。他没说话,只是招呼身后的家丁,将阿祥和阿瑞从地窖中拉上来。待那两人出了地窖,在场之人无不震骇。那两人的双手被反绑在身后,身上的衣衫染着凄凄血色,残破之处露出历历鞭痕。这遍体鳞伤、奄奄一息的模样,一看便知是受了严刑。众人不约而同地望向了叶蘅,眼神之中既是愤怒又是畏惧。叶蘅并不辩解,只是略低了头,避开了那灼灼视线。
孟觉生压着情绪替那二人松了绑,他正想诊视,但就在他的手指摁上阿祥的脉搏时,殷怡晴却轻轻一跃,一脚踩住了阿祥的手腕。她这一踩用了十分的力道,惹得阿祥低低呻/吟了一声。人群之中,顿起骚动,却被孟觉生制止。孟觉生抬头,沉声道:“姑娘别欺人太甚。”
“孟大夫这话有趣。”殷怡晴的声音满是不屑,道,“让两个武功高强的大男人来对付我弱女孤儿,到底是谁‘欺人太甚’?”
“你这丫头怎么回事?孟大夫岂会做这种事!莫要含血喷人!”人群之中,有人看不过眼,出声喝道。
殷怡晴自不惊忙,悠然应道:“我与孟大夫无冤无仇,若非事实确凿,怎会冤枉他?”她说到这里,愈发用力地踩着阿祥的手腕,冷声道,“不想这只拉弓的手废了的话,就跟大家说说,你家主子是如何命令你害我主仆的。”
阿祥咬牙强忍着,终是一语不发。孟觉生在旁看着,原本的克制已近崩溃,他伸手抵上殷怡晴的小腿,试图推开她。但无论他如何用力,那条腿依旧纹丝不动,竟是坚若磐石。他立刻意识到了什么,讶然道:“你会武功?”
“我从没说过我不会呀。”殷怡晴笑答。
孟觉生既慌又怒,低声吼道:“拿开你的脚!”
殷怡晴冷笑着,目光缓缓扫过众人,那阴毒之色,有如威胁一般。她开口,声音全然冷彻,“我并不想错杀无辜,只要你认罪伏法,我自然放过无关之人。”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孟觉生道。
“哦?那我踩断他的手腕之后,你一定就能明白了吧?”殷怡晴道。
孟觉生一时哑口,竟是无措。
一旁的阿瑞见得伙伴被如此折磨,顾不得自己嘶哑的嗓子,悲切唤道:“祥哥!……妖女!你敢动他……你敢……”
眼前的场景何等残酷,在人群中传染着怯意,氤氲出别样的寂静。叶蘅看在眼里,想起梅子七的嘱托,举动却是迟疑。劝她?如何劝?又是否该劝?
便在这片刻的静默之中,阿祥开了口,道:“……不关孟大夫的事……一切都是我一人策划……”
“阿祥!”孟觉生语带心痛,出声制止道。
阿祥却笑了笑,带着些许凄然,继续道:“是我……我贪图贤益山庄的钱财,才生了绑架之心……与旁人无关……”
这一句话,如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一听并非冤枉,皆愕然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殷怡晴对阿祥的反应毫不惊讶,只是点头道:“好。”她轻轻一笑,又望向了孟觉生,“孟大夫,真对不起呵,是我误会了你。既然这奴才承认了,我只拿他问罪。正好这儿也有差役在,敢问下药害人、绑架谋财,依法如何?”
差役们听了这问题,皆不敢作答,只是沉默。
“你要杀就杀……何必废话……”阿祥语带高傲,如此说道。
“这话何意?”殷怡晴故意问道,“天下罪人,自有王法惩治,我自然是要把你交给官府。还望青天在上,严惩恶徒。莫让那些祸国殃民的畜生逍遥法外,更别让那些沉冤而死的魂魄含恨九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