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继兄一般黑(98)
景岚卷着袖子,在炎热的花房当中,穿着奇怪的裤子,露出雪白一大截长腿,她正在采花,一走一动之间,都尽是风情。
谢晋元目光沉沉,似入了定一样,坐在门口一动不动。
片刻,景岚采花回来,坦然坐了他的面前,她将各种花瓣掺在一起捣鼓着,兴致盎然。
谢晋元才在世子府出来,也特意叫了她来。
二人相见,景岚一直忙着采花,才坐上一坐。
捣了片刻,花瓣成了花汁,她拍了拍手,又去拿网布来过滤,丝毫没有半分想要问他的意思,谢晋元一直瞥着她,也不开口。
过滤了之后,景岚又拿了小铜镜来,不知拿了一根什么笔,沾了花汁来画唇。
唇色诱人,花香也怡人。
谢晋元目光顿时热了起来,景岚小镜子一晃,晃到他的脸,回眸:“今儿这是怎么了?没听说京中发生什么大事啊,晋王爷怎么这般模样。”
他淡淡地:“什么模样?”
景岚耸肩,两条腿交叠在了一起:“像才死了媳妇儿一样。”
额角青筋微动,男人皱眉:“别咒你自己。”
景岚大笑,才不在意:“多谢晋王爷抬爱,我与王爷不过露水姻缘,当不得夫妻。”
谢晋元不与她争辩,只岔开了话去:“我不知该怎么待聿儿,他越发像我。”
景岚继续对着镜子描唇:“你是他爹,他不像你像谁?你看今朝,性子就像我,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嘛!”
谢晋元伸手抚额,十分头疼:“这句话不是这么用的。”
景岚随意笑笑,描好了唇:“管他呢,你听得懂就行,话说你那个儿子,他托今朝给我了一包药渣,求我给看看里面有什么古怪,我还没看。”
谢晋元闻言更是皱眉:“已经找人看过了,就是汤药里面加了两味补药。”
景岚无意参合他们府上的事,收起了镜子,又开始捣花汁。
两个人又好半晌没有人开口,等花汁颜色调试得差不多了,景岚又到里面换回了衣裙,花房的花匠此时都不在,只有她们两个。
时候不早了,她该回去了。
将胭脂盒子和收集花汁的瓶子都收好了,这便到了门口:“还有事?我得回去了,这样孤男寡女在一起,不合适。”
谢晋元见她要走,也是起身:“聿儿后日随军出征,你要不要这就去看看他?”
景岚回眸,迷茫地看着他:“……”
他才反应过来,给她掀起了门帘来:“这两日连御医都信不过,总得再调养调养身子,别人我也信不过,你看看他去,给他再开些汤药。”
为父之心,景岚点头应下。
她让秦府的车夫先回去,这便跟了谢晋元上了车。
时候不早了,天黑之前总算到了世子府,问了丫鬟说世子在祠堂,谢晋元安顿景岚先去后院等候,这便往祠堂来了。
世子府的前身便是晋王府,祠堂里唯一供着的,是谢晋元仙去的养父母
快步到了祠堂,何老五正在门前徘徊,见了他很是惶恐:“王爷回来了?”
往里面瞥了一眼,能看见谢聿跪在蒲垫上,正在拜祭。
再往里走,谢晋元的目光就落在了祭台上,养父母的排位前面,多了一个排位。
谢聿跪在排位前面,一身白衣。
“你在干什么?”
“很显然,”谢聿没有回头:“我在拜祭我娘,她既不是王妃,也没有名分,但如今晋王府已是世子府了,为人子想拜祭她无可厚非。”
谢晋元握掌成拳,大步上前,一把抓住了排位。
排位上只书谢徐氏,即便如此,他还是怒不可遏,咣当一声,手中排位一下摔了谢聿面前去:“谢聿!”
谢聿下意识弯腰去捡,男人一把抓住他的领口给人提了起来。
四目相对,谢聿眸中也是一片冷意,可谢晋元却是毫不相让:“你听着,此事我只说一次,你娘她还在人世,受不得这个。”
随即一把将他推开,强忍了怒气。
谢聿蓦然怔住:“你说什么?”
可谢晋元却当未说过一样,脸色淡漠:“可她在不在人世,都无两样,你随我回去,景夫人特意来看看你,让她给你再好好开些汤药。”
他娘若是死了,他爹爱慕谁都与他无关。
此时猛然间竟是听闻,说什么,说他娘还在人世,谢聿上前,也是跟上了谢晋元的身后:“刚才说什么,我娘她在哪里?她还在人世?”
走出祠堂,谢晋元赫然转身:“万事忍得,水到渠成时你便知道了,此事牵扯许多,不得再问。”
谢聿心乱,片刻又冷静下来了。
的确蹊跷,还需再忍。
到了后院,景岚已经将她独特的听诊的诊器拿出来了,正在手里摆弄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