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继兄一般黑(49)
林锦堂脸上顿时愤恨起来:“不能就这么过去,你回书院,可还有人拿此事说你?现在可还有人欺负你?”
不见的时候,想他。
见了之后,伤心。
顾今朝一时将疑惑放了心底,站了起来:“爹在乎吗?有没有人欺负我,爹你在乎那个吗?”
她在别人面前,都是少年做派,唯独到了他的面前,可有女儿姿态,仰脸看着他,目光也是咄咄逼人,一手在袖口握掌成全,隐忍得很。
自己女儿什么模样,自己知道,顾今朝轻易从来不哭,在自己身边,也没让她受过什么委屈。眼看着她眼底又泛红,林锦堂胸腔当中,多少东西全都拧巴到了一起。
也是嗯了声,万千愧疚:“竟说傻话,爹不在乎,谁在乎。”
这些日子以来,经受的所有委屈全都涌上了心头,她克制又克制,看看她娘,又看看林锦堂,到底还是克制不住,抿住了唇。
胸前些微起伏,好半晌才开了口:“我小时候,你就说,我们一家人长长久久在一起,既是这般在乎,为何我做不了你儿子。你林家需要血脉相承,我娘又气又恼,怕是多少年父子相伴也比不过天生骨血,以后做不到就不要说那样的话了,我想我和我娘的心也是一样的,你是个好人,不能无后。”
说着,她拉过娘亲手来,狠了心不再看他,拥着直往外走去。
穆庭宇四处寻找林锦堂,后来有人看见他骑马往这边来了,她一猜就是来了花房,赶紧追了来。马车还停在外面,母女两个都上了车,依偎在了一起。
林锦堂大步追了出来,也到了车边。
隔着车帘,景岚也是淡淡地了:“气也撒了,骂也骂了,林锦堂,从成亲那时开始,我就说过,我要是走了,就别挽留,没有必要。一般的事情不触及我的底线,我都还好,一旦过了线,那再无转圜余地。”
顾今朝转身靠了她的肩头,她伸手将女儿拥住。
林锦堂一手扶了车窗之上:“那……”
景岚听得真切,叹了口气:“我从来没有想过,你会做出那样的事来,所以当时离开林府时候还和你吵了架,现在想起来很后悔。锦堂,好聚好散吧,你和秦淮远不一样,我随时能离开秦府,但是你,见了还是伤心,所以还是不要再见了,就像我们说好的那样,你生你的孩子,我和今朝这就走了。”
说着她让车夫赶车,也靠了女儿身上。
吵架时候说的话,怎能作数,林锦堂上前两步,心如刀绞。
他也没想到,景岚说离就离,说嫁不足月余就嫁入了秦府,来时候还想不知她气消了没有,好生哄着,打他骂他,光只受着,不气了就好。
此时看着马车绝尘而去,才明白过来,人是真走了。
随之,他当珍宝一样的女儿,也走了。
马车些微颠簸,车上只她们娘两个了,今朝才是凑近了景岚的耳边:“他为什么说你不能生养?你和他成亲那么多年,为什么没有一儿半女的?”
景岚就知道这件事并不能轻易糊弄过去,也就笑了:“开始的时候,忙着挣银钱,林家的那宅院,那时候还是租的,林家老太太看不上我,主要原因就是我嫁给你爹以后,没有生孩子。可我那时候忙啊,就避讳了些,自然无子,后来有些心思惦念这个事了,你爹就出事了。”
顾今朝知道,不是她娘的错,忙是安抚着:“他们不知娘的好,不是娘不好。”
景岚才不以为意,光是轻拍着她的肩头:“七年了,他给了你父亲的疼爱,我给他留下那宅院,好聚好散,这没什么的。”
看似回答了,实则还是把话茬岔开了。
今朝没再追问,光是和娘亲在一起,就足有安全感。
片刻,景岚也想起了世子府的事,推了她起来问她,去世子府干什么,闹了什么乌龙,自己女儿什么脾气她了解得很,无缘无故,怎么也不能去冲撞世子。
顾今朝这次是毫无保留地,将近日发生在她和谢聿之间发生的所有事,都讲了一遍。她几乎是咬着牙的,说此人可恶,也不怪他体会不到人间直情,从头到脚都没有一丁点招人喜欢的地方,谁能掏心掏肺对他好?
一听是谢聿,景岚顿笑:“不会呀,那孩子至少长得很好看啊!”
今朝一下坐了起来,瞪了她:“娘!看人怎么能光看表面!”
景岚更是笑得厉害:“你这是不记得了,你小的时候还见过他的,那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她小的时候还见过他?
顾今朝不敢置信:“我怎么不记得?我什么时候见过他?”
景岚双手合十,学着孩童扁嘴说话,在女儿面前眨着眼:“七八岁?还是八九岁?那时候你成日黏着我,我去世子府曾给他配过药,人家都不想理你的,你非说人家长得好看,想让他当你哥哥。就这么求的,搓着手,好哥哥长好哥哥短的,说最喜欢哥哥了诶呦现在想起来,你也是真没良心,回头跟穆二玩了一起去,没两天就把人家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