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国娘娘(140)
“透透气,空气不错,就是太冷。”俞晓玖脸上蒙着紫纱,受伤之后初次离开马车。
士兵们见护国娘娘出现,齐刷刷下跪行礼,顾风掸了掸石头上的灰尘,搀扶小九坐下。
俞晓玖深吸了口气,瞭望远方连绵起伏的雪山,惊喜一笑:“顾风你看,雪山多壮观吖。”
顾风发现她小有亢奋,即兴作诗一首。
“看那雪山!多白。看那雪景!多美。看这姑娘!多俏。”语毕,他自行鼓掌。
原本就天寒地冻的,此刻在场所有人感到更冷。
“……”俞晓玖搓了搓手背:“看这道士,多呆。”
顾风憨直傻笑:“我师父的文采可好了,只怪我不学无术啊。”
“哎哟,过谦了顾大师,医术还是蛮精湛的。”俞晓玖发现他越来越有自知之明了。
“但是但是!好歹我能胡诌几句,贺千斩还不如我呢,哈哈哈。”
“……”夸他夸早了,原来还留有后手。
贺千斩睨了他一眼:“我没勇气丢人现眼。”
“……”顾风眼角一抽:“我还是更喜欢惜字如金的你!”
贺千斩笑而不语,继续忙乎木匠活。
俞晓玖偷瞄贺千斩侧脸,他无论在做什么,无不散发出专注的魅力,即使是在杀人时,也透着一股不可一世的霸气,震慑得亡者只能双手奉上灵魂。关于这一点,自己可是深有体会。
世间怎会有这种人,让人又害怕又想接近,试图探究他的内心,挖掘到不为人知的一面。
俞晓玖甩了甩头,她尽量避免与贺千斩单独相处,反而造成更纠结的效果。话说,世间应该有不少她这样的人,吃着碗里瞧着锅里,想消停会都难。
贺千斩虽未抬头,但知晓小九在看自己,他解下毛皮护腰,托起小九的身躯,将温暖的皮毛垫在冰冷的岩石上,再放她落座。
“你不冷么?”俞晓玖坐在暖和的毛垫上,心里也是暖融融的。
“习惯了。”贺千斩的态度则返回原点,依旧不冷不热的。
顾风歪着头,在一旁观望他们之间的互动,明明在正常交谈……小九也懂得避嫌,甚至不再与贺千斩乱开玩笑,可是,为何自己总感觉不踏实呢?莫非患了严重的疑心病?
※※
同一时间
巨鼎国城池已全面沦陷,原巨鼎国国师范佚名,在护国娘娘出发之前,已投靠展洛鹰门下。原因有三。其一,皇后垮台;其二,他早料到护国娘娘绝非善类,表面淡泊名利,其实暗中挑唆六部及皇子一致排挤他;其三,皇帝聂奢三番五次怀疑他的动机,欲收回其手中兵权。
范佚名自认忠心耿耿,却遭不公待遇,不反又待何时?
不过,范佚名至今不知护国娘娘乃展洛鹰派入巨鼎国的细作。当然,展洛鹰更不可能告知实情。派士兵酗酒闹事是展洛鹰的安排;调配人马离开皇城是他的调虎离山计。而范佚名是他手中一枚可利用的棋子,一旦拿下巨鼎国主城,他必会卸磨杀驴。
这便是残酷的权势争斗,尔虞我诈,心狠手辣。
至于安排小九远征,展洛鹰只是不想让她卷入其中,更不愿让她看到血流成河的一幕。
展洛鹰或许做梦也未想到,自认万无一失的周密安排,却害得小九险些命丧黄泉。
策划五年,突围巨鼎国整整二十八日,如今,展洛鹰不费一兵一卒,彻底捣毁巨鼎国朝野。
一夜之间,江山易主,皇帝聂奢束手就擒,但在严刑拷问之下依旧抵死不认谋害皇弟聂禅之事。皇太后被关押在同一间天牢,无意中得知展洛鹰乃聂禅的亲手骨肉,后又闻亲子聂禅的逃亡生涯,不禁心碎欲裂,最终良心发现,交出她当年与三德真人的来往书信,铁证如山摆在面前,由不得聂奢加以诡辩。
太和殿上,重兵把守,原巨鼎国文武百官,镣铐桎梏,无一人逃脱。
聂奢老泪纵横,伏法认罪,在文武百官面前:承认当年谋权篡位之举,乃至亲手将皇弟聂禅推下悬崖,之后,聂奢并未在山涧中找到尸首,所以派人追杀亲兄弟十余载。
真相大白于天下,百官哗然,顷刻间停止骚动及不堪入耳的谩骂,换上一道道鄙夷的目光,投射在嗜弟谋权的聂奢周身。
展洛鹰神色平静如水,轻描淡写手一挥,天鹰国主帅则扬起利剑,一剑劈下,只见聂奢头颅当场落地。鲜血喷染了金灿灿的皇权宝座,洗涮着聂奢贪婪的**,悲戚落幕。
而皇太后已在天牢中悬梁自尽,没人逼她去死,手心手背都是肉,她愧对死去的一双亲子。是她教子无方,唯有以死谢罪。
而后,聂奢的项上人头,挂在巨鼎国城池之上,青目圆瞪,看似死不瞑目,颇具讽刺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