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儿,下个蛋(33)
见状,雾舞锲而不舍地追上去,再次挡住一行人的去路:“为何要打她?!她是对所有人恶语中伤还是伤害了你们的亲友?我真的不懂,人与人之间为何不能多些宽容?!”她眸中含着愤怒的泪水,是怜儿那无所畏惧的神态令她深感难过,心若已死,谁能挽救?
一番指控,也会让良知尚存的人们回忆反思,这不,其中一位店小二看向与自己年龄相仿的怜儿,怜儿的头发永远是凌乱的,粗布衣裤上总是沾着泥泞,因为谁见看怜儿不顺眼都敢打上几巴掌,换言之,是她的坐以待毙激起每个人隐藏在内心深处的阴暗。
“你们说话啊!她究竟怎么得罪你们了?!”雾舞愤愤大喊。
“只怪……怪她总丧着一副脸,就跟谁欠她几百吊钱似的。”年纪较小的这位支支吾吾道。
怜儿则是冷笑不语,径直向门外走去。
雾舞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迫使她正视眼前的三名男子,继而质问三人:“她为何总丧着脸?!倘若是你们日日挨饿随时挨打还能笑得出吗?我在山中独自生活了许久,认识的朋友虽然多半面目狰狞,但是他们比你们这些人要善良得多!”她猛地看向怜儿,狠狠地点了下她的额头,“我此刻终于明白我师父为何总是戳我的脑门了!并非他讨厌我,是恨铁不成钢!活该你被人欺负!你也太懦弱了!换做我早就背起小包袱走人了,忍耐个屁啊!”
愤怒的话语,一字一句地刺入怜儿的耳孔,这些话从未有人对她说过,她缓慢的眨动眼皮,眼皮竟逐渐感到沉重酸涩,是的,为何要默许旁人强加的罪名?
然而,这压抑的气流还未持续多久,三名店小二回过神,再次抓起怜儿向门外推。
雾舞这次没有阻拦,而是盯住怜儿的背影,泪水与怒火破喉而出:“我与你一样感到无力!此刻!只要你说一句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我便带你离开这里!我会陪你去陌生的城镇找一份工作!还会陪着你适应新的环境,只要你愿意改变——”
怜儿放慢脚步,伫立原地久久,雾舞不自觉地抓住衣角,转过来,转过来!我一个地位比凡人还要低的小妖都有机会改头换面,你为何不敢为自己的未来争取一下?
可是,怜儿却没有回头,她加快步伐,从疾走到奔跑,很快消失在雾舞的视线里。
雾舞垮下肩膀,噗通一声原地坐下,一片枯树叶刮在她的脸上,导致她心情更糟。
目睹全程的白染,悄然走到她的身后,刚准备开口安慰她几句,只见雾舞蹭地跳起身,向怜儿离开的方向奔去。
“不行!还不到一日,我不能放弃!”她自言自语着,疯狂追逐。
白染望向她远去的身影,嘴角扬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执著;
从来都是她的优点与缺点。
……
当雾舞跑回酒馆之时,酒馆早已打烊。她又凭记忆跑到酒馆后院的矮墙前,蹬踏砖头攀上围墙,只见一道瘦弱的身影倚在牲口棚旁,伴随她洗衣裳的动作,时不时发出铁链抖动的声响。
此人正是怜儿,她返回之后必然是遭到毒打,再之后用铁链拴在牲口棚的木栏上,即便如此,她还要在滴米未进的情况下洗衣服。
雾舞看着真揪心,她跳下地面化成人形,急匆匆跑进烧饼铺买了些烧饼,系在手帕中,卯足力气抛进院中,继而弯身低头。
等待片刻,又偷偷地伸出脖子,见怜儿正捏着烧饼狼吞虎咽,她不由咧嘴傻笑。
就在这时,她顿感有人猛力踹动她踩在脚下的石块,哐当一声,她摔了个人仰马翻。
“三更半夜站在我家墙头作甚呢?”
雾舞蹙额望去,是怜儿的大哥,怎又是他?!
于是她怒气冲冲地爬起身,一把大力推向此人胸膛:“外人欺负她也就罢了!你可是怜儿的一脉血亲,你的良心让狗吃了?!”
“喂,再推我我可还手了。”
猛推、猛推!
“……”男子翻了个白眼,直到被雾舞推入墙角,他才轻而易举地攥住她的手腕,推开,保持安全距离。
“不要脸!大男人欺负弱女子太可恶了!”雾舞打不到他,只得伸腿乱踹。
男子注视她许久,话语在唇边打了几个转,终于开了口。
“雾舞。”
“莫叫我!你这种人不配直呼我大名!”雾舞一点都不感到惊讶,因为这男子方才在集市上险些揭穿她与师父的骗钱把戏。
男子侧头浅笑,刚欲开口,却感到一道白光掠过黑暗的街道,于是他欲言又止,一把捞过雾舞的后脖颈,俯身吻上她的嘴唇。
“?!”……雾舞拼命捶打着男子的肩膀,情急之下化成鸡型逃出男子的魔掌,扑腾起小翅膀,惊慌失措地狂奔,她见师父正在不远处,连飞带跑冲过去,即刻躲到师父的腿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