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长安(49)
“好了,你得意了是不是?”李世民喝一声,一脚将他踢出去。
“你脱光了再来。”他气呼呼骂道。
李元吉咕噜滚下榻,屁股又在地板上一顿。
疼,爬起来揉了揉,将自己脱光了,却不动。
矮榻上李世民气呼呼瞪着他,见他不动,眉毛抖了抖,气就往上涌。
“你有完没完,给我过来。站在哪里发什么呆?怕我吃了你不成?皮糙肉厚得谁咬的动。”弹跳起,啪一声跳下矮榻,一把拽住他
的胳膊,骂骂咧咧。
“我怕二哥你再给我一脚。”李元吉慢条斯理回答。
李世民心里一团窝火。
倒了霉了,自己怎么就看上这么个东西。
“你再啰嗦我就把你从武德殿踢到日华门外面去。”咬牙切齿哼哼一声,他将人扯到榻前推倒,扑上去压住。
“尽气我。”
“二哥你真不讲理,明明是你踢我的先。”
“那也是你气我。好了闭嘴吧,啰嗦。”
“唔。”
内殿里架这屏风,外面的热风进不来。阳光透过半透明绷紧的丝绸,变得暧昧不明,光影斑驳。
床榻上人影纠缠,偶尔粘在一起,分不清彼此。偶尔稍稍分开,方才觉得原来是两个人。但还未辨清彼此身形,斑驳流离之中,又
摇散了混在一起无法分辨。
几声轻笑,几句喝斥低骂,也听不真道不明。
外殿里,大门敞开着,院子里一阵风扑进来。
桌案上的银杯晃了晃,叮当一声,磕一下银壶跌倒。
滴溜溜转了半圈,杯子里的一点残酒洒落,滴答滴答的流淌。
风又是一阵扑,将桌案上那只银酒杯来回的摇摆几下,然后滚落在地上。
咕噜噜一阵响动。
殿门外伺候着的小内侍低眉顺眼,忐忑不安的往里瞥了一眼。
空荡荡没有半个人。
撩起衣摆,抬脚想进去拾起杯子。
对面那个小内侍朝他一摆手。
恍然大悟,收回脚,放下衣摆,照旧低头躬身,在殿门外当木头。
光阴流转,日头微微的偏移一下。乱扑的风渐渐息了,树不摇,草不动。地板上那只乱转的酒杯也停住,洒落的残酒消弭在空气里
,除了一摊残渍在寻不到半滴。
空气中弥漫着薄薄的酒味,一点甜一点醉。
“来人,备热水,我和秦王出了汗要擦一把。”内殿里传来一声喊。
外面两块一动不动的木头浑身一抖,活过来。
“是,奴婢立刻去准备。”颤巍巍应一声,然后忙不迭的跑去办事。
吹不进风的内殿里依然光阴斑驳,原本黏腻在一起的两团身影略微分开一些,不紧不慢得喘着气。
李世民眯着眼,一手半搂着李元吉的肩,另一只手则慢条斯理得在他背上抹着。
手心,手背,一根根手指,将沾染上的气息抹干净。
李元吉不说话,只是回头看他一眼。
他咧嘴一笑,摆摆手,让他自己看上面沾着的东西。
李元吉回转头,脸红了红。
他一回头,李世民又继续抹自己的手,好似上面沾了许多不干净的东西,非得这么来来回回一遍遍的抹才能抹干净。
“等这次回来了,我要上奏父皇,让我之国。”手指顺着他的背脊慢慢往下摸,灼热的指腹滑过脊椎上的每一个凸起。
李元吉微微颤抖一下,忍不住挺了挺背脊,屁股连带着的紧了一紧。
“嗯?二哥你……呜。”问到一半,他闷哼了一声,手不由抓了一把肩头揽着的胳膊。
身后的人喘息一下,按住他的屁股,将自己抽出。
“这长安,我是没法待了。”他闭着眼喘息,吐出一句。
“为什么?”李元吉转身喝问。
“这天下的仗已经差不多都打完了,打完了仗,父皇必然要收回我们手里的兵权。父皇不信任我,大哥也容不下我,我留在长安没
有好日子过,倒不如之国去秦地,天高皇帝远,大家都安省。”他微微撩开眼皮,低声说道。
“那我怎么办?”李元吉惊愕,翻转身瞪着他,冲口而出问道。
李世民眼皮撩起,看着他咧嘴一笑。
“怎么这副脸?怕我丢下你不要了?”
“不是这个意思。”李元吉懊恼别开头。心里却没来由的一阵慌乱。
大哥不理他,二哥说要走,那他怎么办?
“怕什么。你也可以之国,山东可是好地方,崇山峻岭,遍地良田。你爱打猎就打猎,爱泡女人泡女人,比长安自由舒坦多了。到
时候我去山东看你,你到秦地看我,咱们天高皇帝远,爱咋咋地。”李世民将他揽到怀里,捶他肩膀一下,笑眯眯说道。
李元吉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