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天下(286)
微微炉火之下,一道金光闪耀。
那是什么?承乾眼一眯。
画舫里依然黝黯,也不知她从哪里摸出颗夜明珠,放进挂在墙上的灯笼里。
那夜明珠的柔和光芒散开,照看两步有余的地方。
眯着的眼睁开,他这才将她看清。
那闪到他眼睛的,是插在她乌黑云鬓间的一只金钿。
那是他送给她的那只桃花钿。
云鬓不高,懒懒散散,歪歪半堕,风情万种。
看得出,全是真发,没有用假髻。
这还是他头一次,看到她梳这么女人的发髻。
他心头一动,呼吸顿时乱了,伸手一把握住她的手。
她回头,笑。
煞是春风柿面,桃花出绽放。
他看着不由微微一笑,心里甜丝丝流淌而过,脸微微发烫,心突突乱跳。
舍不得眨眼,舍不得低头,舍不得脱衣,舍不得不看。
生怕漏了一眼,就再无机缘。
柔和珠光拢着她,玉面上娥眉淡扫,紫粉薄敷,朱唇轻点,眉心一朵桃花钿。
小巧圆润的耳朵上,挂着金钩翡翠滴。
见他看得痴,她也似有羞怯,微微低头,伸手一撩鬓角,素纱锦稠水一般雪白纤细的手腕上淌落,挂在肘上,金环玉镯敲击叮铃轻想,很是动听。
撩到耳后的鬓发却不肯服帖,调皮的滑到裸露的肩头,顺这锁骨溜进勒着的胸衣
绣着连枝桃花,殷红粉嫩的胸衣紧紧贴着她雪白嫩滑的肌肤,正朱红色的织锦绸带勒在胸前,两者配合着,将那有人的浑圆曲线勾勒。
精巧别致的八宝樱珞伏在胸前,搂着她脖颈。
承乾顿时觉得有些热。
这一副模样,他从未曾见过。
多少年了,自幼年时认识她,就鲜少见到她穿女装。
恐怕连整个长安都已经习惯她那副风流俊美少年样了。
谁还能想到,这人,一身女装,满副小儿女姿态时,该是何等模样?
只怕,连父皇也不曾见。
然而此时此地,她却一副这般活色生香,娇羞带怯,妩媚艳丽的儿女态摆在他面前。
怎会这样?
他惊,他喜,他突然心头一阵惶恐。
原本红烫的脸颊顿时一阵白,一阵冷。
惶恐,他满心惶恐。
“怎么了?”察觉到他的异样,张晋抬头,不解看他。
这样妙绝的人,怎会让他遇到?
这样真好的人,怎么就是父皇的人?
怎么就不是他的?
他的!
他咬唇,抓着她的手握紧。
“疼。”她轻呼,皱眉。
心疼,他急忙松手。
又心酸,一把搂紧她,拥在怀里。
那半湿的衣服贴了身,吸着他皮肤上的温热体温,也被捂的有些热。
感受到这潮湿温热,黏糊糊的有些不舒服,张晋微微挣扎。
他却越发落了力,死死将她揩在怀里。
承乾抬头,闭着眼,呼吸着她身上的甜甜芳香,无声叹息。
此时此刻,这在他怀里的不是晋阳县主张晋。
是一个叫做称心的,属于他的小女人。
129海池2
外套,中衣,金冠,一件一样脱下来,搭着,摆着,随意的撩着。
舫在风雨中摇曳,晃晃悠悠,晃晃悠悠,好似摇篮一般。
密集的雨点扑扑的砸在头顶,一片金戈锣鼓之声。
伸手微微撩开帘子,扑面的水汽冷风,激得人猛打一个机灵。
外面漆黑一片,风声雨声,水面上稀里哗啦一片,雨幕遮天蔽日。
好大一场雨。
什么也看不到。
“好冷。”她在里面轻叫一声。
他急忙撩下厚重的帘子。
风雨水声顿时被挡在外面,除了隐约的隆隆声。
他转身,回头。
小小画舫里,柔柔珠光,暖暖火炉,软软毡毯,温暖而舒适。
她一身娇媚女装,斜斜依靠着锦枕,手懒懒搭着一张小巧矮案。
侧脸,挑眉,她微微一笑,雪白长臂懒懒一招。
承乾心头一漾,拔腿上前,跳上毡毯,屈腿伏身,将头挨在她膝上。
香香软软,微微冰冷的素手温柔的抚摸他的头。
他抿了抿嘴,闭上眼,双手搂着她双腿,身体扭了扭,微微蠕动着让自己依偎的更多。
她的手在脑后缓缓柔柔的滑下,从后领口伸到他单衣里,手指像五条小蛇,溜滑在他背上。
他觉得有些痒,扭了扭,轻笑。
扭完,将背挺了挺,好让她手抚的更顺畅。
画舫里两人静寂不语。
偶尔泥炉里碳花微爆,噼啵轻响。
画舫外,风益大雨益稠,水波兴澜,满池动荡。
只是这一切一切的动荡都被遮挡在外。
这里面,始终宁静,仿佛世外。
承乾抬头,一双清澈眼眸,尽是痴迷爱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