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算什么(764)


——只是记忆的不同阶段,他们根本争斗不起来。
“嗯,不会。”
陈禾基本不会这样。
离焰听了并不满意,接着追问:“你说过,根本不在乎谁在掌控的位置。”
这是离焰最不能理解,也不相信的事。
“因为跟师弟恋慕我一样,我也心慕你。”释沣低声笑道,这声音刺得离焰耳后一阵发麻,肌肤战栗出一粒粒微小颗粒,被水一浸,又变得分外敏感。
“是他,还是我?”
“你说呢?”释沣反问。
离焰真的不知道。
一点也不知道,由常理从现在的情况看,释沣无疑更喜欢的是自己。
可是默许纵然这一切,就能证明他跟陈禾之间,释沣选择的是自己?离焰魔尊被妄念与欲火冲得头脑发胀,但不至于连起码的脑子都没有了。
他的神情是茫然的,甚至有些仓皇,让释沣心疼不忍。
水声微响,他们的动作幅度并不大,离焰无数次想过这一天,他以为自己会急躁,也许会手忙脚乱,甚至有可能在情急之下伤到释沣。
但这些统统都没有。
就像落在河水里的花瓣,水流一浸,立刻显现出分明的脉络,晕染出更深的绯红,然后随着水流任意漂浮着,徜徉徘徊,温情脉脉。
他们连呼吸声都没有多么急促。
一方面是真元深厚,足够稳住激荡的心神,一方面也是真的沉浸在这种亲近里。
细碎的低音,出自喉间,微热的气息,喷薄在彼此的颈项耳根处,撩起不肯平复的水波。
长发连同衣袍,都滑进河里,漂在水面上。
***
夜色褪尽,晨光亮起,有修竹纹路的袍袖,在水里载沉载浮。
骨节分明的手掌,缓缓撑起,水里站起来的一人,衣衫不整,漆黑长发挂在敞开的胸膛上,几片花瓣顺着水流滚落,依恋的停在衣上。
在晨光里,容貌俊秀,周身凛然气势像春融初雪般逐渐化去。
一步步踩到河岸上,不理衣物,赤足坐上一块青石,从储物袋里取出纸卷,慵懒缓慢地执笔涂抹。
陡峭的山壁,盛放的花树。
画卷的尽头有一人,半依半靠坐在那里,似在沉睡,眉眼清晰,红衣触目,正是释沣。
不是眼前万瀑谷桃花林,而是摩天崖黑渊谷。
随着画卷填满,执笔者指尖的那一抹银光愈发明显,他慢慢低下头去,沉迷的看着画上的人,也不知看了多久。
披在肩上的袍子,忽然无风飘起,磅礴压力骤现。
“师弟?”
释沣被惊醒了,他看见几步外的那人抬起头,没有阴鸷的厉色,没有惯常的漠然,而是局促,耳根整片的赤红,手里还住着画笔与卷轴,不知道往哪儿塞。
然而那忽然攀升的气息,是假不了,仙核已碎,境界越阶。
“陈禾?”
“师…师兄,我回来了。”

第354章 迷障

释沣披上衣袍,他踏上河岸时,发现师弟的眼睛睁大,流动着危险的意味,陈禾喉结滑了一下,然后局促的垂头:“师兄,我,我…”
“心魔解了?”释沣带着笑意问。
“那不是心魔。”陈禾本能的反驳,他想将画收起来,结果释沣已经按在卷轴,将它徐徐展开观看。
这幅画初时笔触凌厉,显得山石气势迫人,在延伸到花树时,逐渐变得平缓,绘枝条时还有些残留,在棠梨花上,就只剩下纯然的柔和了。
然而这些都比不上,画中人的神韵。
其实画不完整,衣袂袍角都只是虚化的一抹,墨迹转淡,寄于画上的执念随着墨迹也趋向于无,最终就成了这有些奇异的画卷。
它甚至称不上是一幅好画。
若有人凝神细观,必定会神智恍惚,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释沣只看了一眼,就将画卷起来交还师弟:“收起罢,万万不可给没有罗天上仙境界的人看,除非是想要他们的命。”
“师兄,我…”
陈禾想到自己一会三岁,一会又以为自己是离焰,在仙界遇到师兄多久就折腾了释沣多久的黑历史,简直要抬不起头。
可他又舍不得将目光从释沣身上移开。
红衣乌发,涉水而过——这是释沣留给他最初也是最深的记忆。
更不要说陈禾都记得,更清楚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
“师兄。”他呐呐着,赶紧将蜃珠塞进紫府灵台。
“从天尊给你那些残破的记忆开始,你就陷入了这层迷障。”
释沣将师弟拉着坐下,他没有什么不适,由于仙人的体质,连痕迹现在都没了,这是一件好事,否则陈禾会更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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