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之未落(97)
我一面梳理它的毛,一面抱怨:“你的架子大的离谱,跟你主人一模一样。明明是自己莫名其妙的阴阳怪气,还要我先过来哄。还绅士呢,没风度。”
后面传来“哧哧”的笑声,萧然在看着我跟狗狗笑。
“要你睡觉不关窗子,着凉了吧,活该。”我放下梳子,没什么同情心的看他,早上吃饭时就鼻音很重。
他干咳了一声,没说什么。
“你别过来哦,不要把感冒传染给卡鲁。”
“那传染给你怎么样?”他蹲到了我旁边,笑眯眯地看我。
“不要。”我立马跳开,煞有介事道,“我跟你同时感冒。人家会怎么想?我的名节要怎么办?”
“还名节呢?就你。”他仔细看了看我,肯定,“有眼睛的都知道,你很安全。”
“你要死啊你。”我火,把看旁边看的津津有味的卡鲁的头转到我面前,“卡鲁,他是坏人,我们不要理他。”
“我小的时候,难过的时候,就会对着卡鲁说出所有的悲伤。卡鲁不会背叛我,不会嘲笑我,也不会嫌我麻烦。它会一直静静地坐在那里,听我把所有的话慢慢说完,然后它就舔舔我的手,如果我哭的时候它也会舔掉我的眼泪。这样子我的难过就倾诉出来了,悲伤也就不再老是压积在心里。”萧然轻轻地摇了摇卡鲁的前肢,柔声道,“卡鲁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倾听者呢。”
“原来卡鲁之所以这么忧郁,是被你从小灌输的结果。”我了然地点点头,同情地看卡鲁,多可怜的狗狗。
他笑,用握过狗爪子的手摸我的头,轻声道:“相信我,说出来以后会舒服一些呢。”
我撇撇嘴,没说什么。
我回学校的时候,心情已经好了很多。阿姨打电话问萧然,怎么我们走以后,卡鲁又开始深沉地坐在牛奶盆前思索。
此后我又上萧然家骚扰了卡鲁几次,直把那条狗折磨的神经衰弱,甚至屁颠屁颠地把它的皇家狗粮叼过来贿赂我。看见我跟萧然同时出现,立马要往我怀里扑,幸亏我恪守男女授受不清的原则,才没被它扑倒在地。吃饭的时候,它暴热情地往我边蹭,萧然搛的菜它理也不理,直眼巴巴地看着我,等待我的施舍。把萧然气的恨不得把这条吃里爬外的狗逐出家门。
生物奥赛的日子越来越近,我的日程安排也越来越紧张。平日的课业我不敢放松,只能绵里插针地挤出时间看竞赛参考书和习题。高中的奥赛真像是一种战斗,拼时间、拼勇气、拼耐力;非不把人折腾的半夜都两眼鳏鳏不甘休。
周六的晚上没有晚自习,舍友们聚集在一起打扑克。我不喜欢纸牌游戏,而且惦记着要把《普通生物学》过一遍,就收拾好去阅览室看书了。
路上遇见久违的秦歌,他因为被保送,已经很少来学校了。
看我手里拿着厚厚的书,他笑:“怎么周六晚上也不好好放松放松。”
我摇头,叹息:“没办法,底子薄,时间紧,只好笨鸟先飞,试图以勤补拙。”
“现在心情好一点了没有?放心,不要太紧张,奶奶会在天上保佑你的。”他宽慰我,“那天,你跑出学校的时候,真把我吓坏了。”
“原来是你啊。”我报以赧颜,“那天我脑子一下子就蒙了,根本没认出来。呵呵,失礼了失礼。”
“那萧然怎么找到你的,你还能认出他?”
“他啊,隔着十公里都可以看见他眼里冒的坏水,想不知道都难。”我想了想,又说,“文辉的事,萧然不知道的。你千万别误会是他出的手,他就算会动手也会事先跟你通声气。”
“我明白。文叔在河边走,怎么可能不湿鞋。他被查出来挪用公款炒股也是迟早的事。至于文辉,她跟社会上的人混也算不上什么秘密。这个社会本来就人走茶凉,学校给她记过处分来杀鸡儆猴也属情理之中。大家情义都已经尽了,她自己也该好自为知。”秦歌苦笑,摇摇头,不再说什么。
我识相地没有告诉他,我曾经听林风说什么要按道上的规矩处理那两个女人。当时我好奇,什么叫按道上的规矩?他阴森森地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一听脸色就白了,连忙叫他别胡来,把人逼上绝路就麻烦了。他挥手说他知道,还说我是妇人之仁。我叹气,他不是女生,怎么可能理解女生的感受呢。现在想想,管文教的文辉老豆落马的是不是有点蹊跷,毕竟他挪用的公款数额还没有超过七位数啊。林风因为一直都心疼晓谕,所以始终看文辉不上眼,会不会是他暗中出的手。想到他那个笑眯眯的黑道大佬爷爷我就更加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