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之未落(95)
“切,你为什么不说你以后还要结婚嫁人,哪有新娘子满脸悲戚的道理。”
我唉声叹气道:“这事,唉,真的比较悬。”
萧然跟林风都笑了起来。
我发现自己真是一考试机器的级别,第二天上考场,凭借本能我居然也把所有的卷子答完了。中国的应试教育倘若能把学生都培养成我这种境界,绝对可以震惊世界。
期段考成绩刚出来,高二下学期的第一个月假就降临了。我赝本很期待月假,每一个住校生都如我一般,数着手指计算月假来临的日期。但是现在,我有点害怕,我不敢回家,不敢面对奶奶空荡荡的房间。每一个熟悉的物件,都会让我忍不住落泪。这几天我哭的实在是太厉害了,早上起来都发现枕头是湿湿的。我担心自己再这样下去身体会垮掉,我答应过奶奶要好好照顾自己的。
“任书语,把该做的作业都放进书包里,跟我走。”星期六下午最后一堂课完,萧然忽然言简意赅地下令。没有理由,没有解释,没有目的地,也没有干什么。他吩咐完以后,就不耐烦地催促,快点,怎么反应永远都这么慢吞吞的。
最近哭的比较厉害,脑子里的氧气供应不是很充足。我乖乖地收好书包以后就跟在他后面往外走,直到上了车,我才后知后觉地问:“我们要去哪里?”要是碰到的换成人贩子, 早不知道被转手了多少道。
萧然的反应是有点别扭,他认真研究着司机的后脑勺,不讲话。
我好奇心起,也跟着看起来,最后如人类发现南极洲一般惊呼“司机大叔的头上有两个旋。”车子猛的一颤抖,大叔差点没把车子开到路边的花圃里。
“好好坐着,不许乱动也不许乱说话。”萧然出声安抚了受惊的司机大叔,回头狠狠地瞪我。
我摸摸鼻子,乖乖地安稳坐好。
汽车在马路上不急不慢地行驶,大叔非常有浪漫精神地放了首很有意境的歌,是《魔戒》的片头曲还是片尾曲来着,然后我听着听着就很没有意境地睡着了。
这次是萧然把我推醒的。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当日惊鸿一现的温柔早已是明日黄花。
我揉着眼睛看车窗外,日薄西山,夕阳的余辉镀了层金边的建筑显然是萧然大的离谱的家。奢侈啊,浪费,我一路上走进去腹诽,知不知道现在房价有多昂贵。人家四室同堂才挤十几个小平方,他家才多点人,居然要这么大的面积。政治老师再敢跟我鬼扯什么“中国并没有贫富两极分化”的狗屁理论我就跟他急。
阿姨看到我跟萧然走进去显得很高兴,一见面就拉着我的手嘘寒问暖。萧然说要换衣服,她也让他自己去拿,继续和颜悦色地问我“要
吃什么,上次的羹汤合不合口味”。我在旁边看萧然郁闷的神色得意地笑,人好没办法,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最后,还是他养的狗比较理解他西风独自凉的凄怆,摇着大尾巴,拽不拉叽地晃过来了。话说这条狗也是一范儿,叫有其人比有起狗。我第一次上他家的时候,正逢这条狗思考哲学问题。它狗眼看人低地瞄了我一眼,就高傲地踱着小方步回萧然的房间了。萧然摸着那条狗的头,朝我跟阿姨的方向投来充满妒意的一瞥,然后表示不屑一顾地转过去,喃喃地跟他的狗讲话。
萧妈妈飞欧洲举办画展去了,蓝洛平常也呆在自己家里。萧然对我耳提面命地告诫,蓝洛是长着翅膀的魔鬼,要我少跟她混在一起,免得被带坏。我在心里小小声地驳斥,跟你在一起,我不是更容易被带坏吗。
不过,蓝洛上次偷偷拿给我看的那张照片上,萧然媚眼如丝的女妆造型还真是经典。
我忍不住笑得颤抖。
“你笑什么?”他警觉。
“没什么。”我连忙捂住嘴,开玩笑,蓝洛千叮咛万嘱咐我绝对不可以让萧然知道她拿他寒假cosplay NANA的照片给我看的。
“你确信?”
“嗯嗯。”我连忙点头。看他那只号称只吃皇家狗粮的狗又用觊觎的眼神看我碗里的饭菜,我只好委委屈屈地拨了一半到干净盘子里给它。结果那只狗闻了闻,依然用无比深情地眼神看我碗里的饭菜。我往嘴里塞了两口,它干脆大头直接凑过来,跟我抢那块糖醋小排。
“萧然。”我哭,“管管你的狗。”
“小气鬼,把你那碗给它就是了。”
我不能让人说我跟一条狗抢东西吃啊,只好把自己的碗让给它,苦着脸看它吃的津津有味。阿姨忍俊不禁帮我拿来干净的碗筷放好。我夹了些菜刚要吃,就悲凉地发现那条狗似乎跟我铆上了。我一动筷子,它立马放下自己吃的香甜的青菜,继续朝我的碗靠近。然后我们一人一狗,大眼瞪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