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翅飞翔(29)
「飞哥,今天好点没?」
知道高飞闷得要死,展翔这几日下班第一件事便是过来陪他,果然,一进门便听到成串抱怨。
「怎么这么晚回来?又加班?嘿,让三哥多给一倍加班费。」接着又叫,「去去去,赶快给我拿瓶酒,嘴里都淡出鸟来。」
这话若让顾华城听见,少不得倒一杯来让他解馋,可惜顾三尚未归家,只听展翔道:「酒对伤口不利,还是忍一忍,好了再喝。」
高飞怪叫一声,倒在床上。
展翔也不理他,换下衣服去厨房,做碗酒酿团子端来,「好歹有点酒味,就当漱口好了。」
高飞无比哀怨地接过,边吃边道:「狱警也没你严格。」
吃完了又说会儿话,便觉困倦。他伤势未愈,精力有限,头一歪便睡过去,不知过多久,听到有人在耳边叫:「……哥,哥哥……」霎时一惊,醒转过来。
「飞哥,」展翔端着药连唤几声,见他醒了,道:「吃了药再睡。」
高飞茫然看过来,问:「你刚才叫我什么?」
展翔不解,「飞哥?」
待看清展翔面孔,高飞抹把脸,怅怅道:「我刚才听见弟弟在叫我。」
展翔认识他许久,何曾见他有过弟弟,不由大奇。
吃过药,高飞怔怔望着天花板,想起刚才梦境,一时不能入睡,见展翔仍守在一旁,忍不住道:「我有个弟弟。」
「从来没听你说过。」
看展翔露出好奇神色,高飞笑一笑接着说:「早就失散了,多少年没有见过。」
身体受创,心灵也跟着变得脆弱,高飞忍不住喃喃讲下去。
「我八岁那年父母工作的工厂失火,他们两人都没能逃脱,我和弟弟一下子成为孤儿,只得住到育孤院去。那时我弟弟才四岁。他叫高翔,长着圆面孔大眼睛,本来很活泼的,突然变得内向,育孤院不是什么好地方,小孩子常被欺负,他性子倔,受了委屈也不说,自己找地方哭,脾性和你差不多。」
展翔一愣,想到自己,心头泛上一阵酸楚。
「在育孤院住了一年,一对夫妇领养了他,过不多久便移民,也不知是北美还是欧洲,那以后我再没见过他。」
「那你呢?」
「我?」高飞苦笑,「我那时已经大了,没人愿意领养,后来读到高中已念不下去,辍了学,又不能再住在育孤院里,没有一技之长,只得混帮派。」
若是家境优越,谁会混到这条道上来,展翔黯然,安慰道:「若是有缘,总能再见。」
「知道他过得好就行,见面倒不必,我可不想让他知道自己老哥混黑道。」
高飞说完闭上眼睛,一会儿睡熟。展翔帮他拉好被子,熄灯出去。
翌日是周末,展翔一早起来服侍高飞吃药洗漱,完事又去厨房煲汤。女佣是菲律宾人,炖不来汤水,少不得要展翔操劳,待转成小火熬煮,又去陪高飞玩纸牌。
「一对二。」
「一对A。」
高飞笑嘻嘻摊开剩下的底牌,是一副同花顺。
「又是我输。」展翔懊恼地蹙起眉,十分不甘心地问:「这次又想要什么?」
「一杯白兰地。」
「没门。」
「嘿,」高飞瞪起眼,「你想赖账。」
展翔连输几局,每输一次便要被使唤做件事,被指使得团团转,难得拒绝一次,心情大好,得意地眯眯笑,「伤势没好之前一滴也不让你喝。」
高飞还要争取,顾华城推门进来问:「厨房里炖着什么,汤快见底。」
展翔一下子跳起来,「呀,我忘记关火。」飞跑出去。
顾华城坐下,捡起展翔丢掉的牌,突然伸手捉住高飞衣袖,从中抽出一张黑桃三来,不屑地冷笑,「同自己人玩牌也出老千。」
高飞毫无愧疚,眨眨眼,「展翔一输掉牌整张面孔皱起来,有趣得很。」看顾华城满脸不以为然,揶揄地问:「怎么,欺负你的宝贝,心疼啦?」
顾华城没好气道:「不是你教训我善待他。」
高飞一怔,忍不住笑,「对对对,你知道珍惜就好,展翔这样品性,又公事家事样样能干,打着灯笼也难找,你运气恁地好。」
顾华城嗤笑,「羡慕的话你也找一个。」
「你当上街买菜,说有就有。」
「莉莉那里来了几个新人,去挑挑看。」
「免了,看了多少个,没一人及得上你那个。」
顾华城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淡淡道:「既然这么喜欢他,用不用我让出来?」
「你舍得?」高飞冷哼,「得了,兄弟妻不可戏,再说,我只喜欢女人,展翔再好,我也没法抱。」
还要再说,展翔已端着托盘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