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泥(38)

作者:酒入

那个声音就是从里面传来的,魅惑人心,凄凄切切,倒让人想起之前在陈府听到的戏曲,也是这般悲痛可怜。

他们走进去,昏暗的光下是湿滑的通道,四周爬满碧苔,藤蔓缠在壁上,扭曲怪异,还有液体流下来,渗人得很。

越往里走越是寒冷,水声滴答,诡异的声音越发近了,像贴着耳朵缠绵地唱。

赫连脚下一滑,险些摔倒,幸好有夏寒天扶住,再行几步,光线亮了些许,但不知从何处来的雾却阻人视线,像是眼睛蒙了尘。

脚步声从右侧传来,夏寒天勾住赫连的肩往自己身上一揽,后背硬生生挨了一掌。

“你倒是痴情。”

尔玉冷声道。

但赫连却看见他脸上未干的泪:“你……”“他走了。”

尔玉分明流着泪,声音却依旧如常,细听才能听见一丝颤抖,“他昨日便逃走了,他骗我,又骗我。”

夏寒天皱眉:“皇兄不走留在这作甚?”“他不该走的,他明明爱我,却还是选择骗我。”

夏寒天再迟钝也觉出不对来:“皇兄并不认识你。”

“我为他放弃了这么多,最后什么都没得到,只是因为他的天下!如果他要,我又怎么可能给不了他?他没有心,他辜负了我!”尔玉像是泄愤,将两人捆住抛在空中,目光凶狠,“为何你们就能情投意合、两厢厮守?!”尔玉怒急了,他本以为自己堕落至此,无需顾忌他人,夏于至区区凡人,可以说是手无缚鸡之力,他不会再受伤。

这辈子夏于至只能待在他身边,却没想到他居然迷惑了他,趁他不注意逃走了。

夏寒天悲悯地看着他:“你口口声声说爱皇兄,却从未尊重他所珍爱的。”

“你懂什么?若不是他无情在先,我何至于此?”“那也不是他今生该承受的。”

束缚身体的布条缠得越来越紧,赫连咬牙忍受,听见尔玉癫狂大笑:“好啊,果然是夏于至,竟将你们耍得团团转——你可知,在无尔庙时他心中在想什么?”赫连心一紧。

“他心里想的是如何除掉你!他早已安排了暗卫在路上潜伏,”他看向赫连,“你看到的都是真的,被暗卫刺伤后他并不会死,所以我助了夏于至一臂之力,没想到那条狗跑了出来。”

尔玉默了会,心里突然想到天命难违四字。

而后又嗤笑,他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好骗的单纯的傻子,他想要的现在会一点一点拿到。

哪怕是把心挖了,碾碎了,也要得到。

眼前一阵天旋地转,赫连和夏寒天以一个窘迫的姿势悬挂在半空中,足下悬空,头脑发昏,身上紧缠的布条却松了不少,不至于难受到无法集中精力。

尔玉背对他们,不带一丝感情:“你们知道为何这里叫月龙山么?这不过是他出于愧疚弥补我的无意义行为。

实在可笑,为了掩饰一国之君与男子谈情说爱,竟编造了这么一个‘传说’。”

“而事实是,他的确抛弃了我,但并非是他三心二意。”

-阳春三月,人比花娇,暖风引路。

如此美景,尔玉孤身一人来到了京城,游玩几日后,决定长住于此。

他凭着术法不愁温饱,每日赏花看戏,倒也逍遥。

京城白天人欢马叫,很是热闹,入了夜,家家屋檐下挂了灯笼,屋内点上烛火,好不繁荣。

享乐是不分阶级的。

常有人道,烛火摇曳下,青楼的女子小倌多么醉人,若是能与其中一个嬉闹一夜,不知多长面子。

尔玉心中嗤笑,那些个美人难不成比得上自己的师兄师姐么?实在无聊,一日见街尾嬉笑声比往常高,便决定去瞧一瞧。

行至半路,他远远便瞧见几个眼熟面孔,他们正推搡在人群中。

他走过去问:“这是干什么?”其中一人诧异:“刘大师竟也来了。”

另一人接过话头:“这是花魁首秀呢,据说是个男人。

刘大师,上次的卦象不好,能不能今日重新为我算一卦?”尔玉抚着胡子笑笑:“多谢。”

他没再说,算是拒绝了,那人也不在意,高声同他说些过往花魁密事,引来几个好奇的人。

说得多了,倒也无趣。

尔玉趁着人不注意,随着人流往前走。

忽有花瓣落到脸上,他拿到手中诧异地看了看,然后抬头,花魁身着透明白纱,戴着面纱从空中飞落。

他眼神好,自是看到那根细线,人群传来喧闹,周遭满是赞不绝口的声音。

尔玉眸中流光一闪而过,看清了面纱下的脸。

倒是妩媚中带着未破身的清纯。

不过一眼便能看出是风尘女子所带,姿色尚可,却不能让人一眼便神往倾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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